司务厅内有些安静。
随着于谦的话音落下,杨洪与李贤二人就皱起了眉头,两人对望一眼,心照不宣的定下了策略。
杨洪一拍桌子,语气烦闷:
“老子在前线打生打死,你们却是如此横挑眉毛竖挑眼!
咋滴,兵部不为我等武臣出头,反而是当先打压我武臣的地儿了。”
李贤也开始说风凉话:
“杨侯夸张了,兵部也是正常职事,虽然有些偏颇,但也不是太过分,你看忠国公开疆拓土,不也给了四百石的加禄吗,很他娘的够意思了。”
杨侯鼻孔里哼了一声:
“开疆拓土才给四百石,我看于尚书不该叫于尚书,应该叫于大抠门,替皇上管家,苛待功臣,侮辱良将。”
“彭”
于谦拍桌而起,胡子都气的翘了起来:
“杨洪,你不要倚老卖老,本官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封赏少了是因为他有错,你再敢出言辱骂本官,本官必去御前参你一本。”
李贤又开始做和事老:
“于尚书,于尚书,不要生气,杨侯也缓缓,你这身体不好,就不要生气了。”
说着,李贤起身,将册子拿起,拍了拍手说:
“于尚书,你之所想,我与杨侯都明白,但是你这次压制的确实太过了,忠国公虽然年少,但于我大明,功劳之大,除了开国诸将,无人能出其右。”
“兵部如此封赏,尚书大人可想过,朝廷会如何看我兵部,百官会如何看我兵部,各处科道言官会如何看我兵部,边军士卒,会如何看我兵部。”
于谦闻言,手指在桌子上点了两下,末了,他开口问着:
“依着李侯的意思,此事该当如何处置?”
李贤笑了:
“忠国公忠勇有加,虽有罪责,然瑕不掩瑜,加禄四百石,予世券,入中五军都督府。杨信累功至此,赐爵彰武伯,孙勇破黄泥洼,其功甚大,加爵原阳侯,其余封赏如旧。”
说完,李贤与杨洪对望一眼,老眼中都闪过了一丝亮光。
俞山不同意此等封赏:
“不可,忠国公加世券,则不能加禄,此为朝廷定制,杨信加彰武伯,累功至此,倒也无可非议,不过孙勇可加官,但不可再晋爵。”
于谦犹豫了半天,也同意了俞山的意见:
“孙勇不晋爵,就这么办吧。”
李贤跟杨洪对望一眼,也纷纷表示了赞同与不满。
“那就这样吧。”
“有功赏格却不足,回头见了陛下,本官必然参奏于尚书一本。”
论了首功,接下来,就是论其余的小功,封赏之事,原为激励,自然不能寒了其余人的心,所以事关封赏的桩桩件件,于谦都拿到了桌面上来讲。
……
五日后,宣府东门,御驾的仪仗车驾齐备,各色旗帜招展,盔甲鲜明的骑兵护卫,大明太上皇的车驾出了东门。
在新修建的黑色宽广官道上,缓缓向东进发。
苏城骑在一匹矮马背上,懒洋洋的问了左近马背上的张石头:
“你孙子有总兵官不当,非要跟着老子回京,老婆都不要了。”
石头嘿嘿一笑,也不答话,指着地上的官道:
“公爷,你这路好是好,就是有些废马蹄铁,往日里几年换一次的马蹄铁,在这路上跑,三月就得换一次。”
这时,一个农民推着一独轮车的货物向前走,因为低着头推车,没有注意到御驾,被开路的侍卫喝骂了几句,才反应过来,连忙把车子放到了路边,跪下来磕头。
苏城到了农民身旁的时候,吩咐张勇把人扶起来,骑在马背上,笑问农民说了:
“老哥,我看你推的不是粮食,这是倒腾货物做买卖哩?”
农民听到熟悉的乡音,嘿嘿笑了笑:
“是的哇,宣府现在买买好做,种上一年地,还不如跑宣府拉这一趟货物赚钱,这官道也整修好了,俺能推的货比以前多多了,跑买卖划算,俺乐意干这个。”
苏城闻言点了点头,想要民富,肯定要推动经商,单纯的发展种地,最多解决温饱,生活富足还是要看打工、经商。
“你们村做这个买卖的人多不多,老哥?”
农民拿毛巾擦着汗,闻言笑呵呵的说了:
“不少,俺知道的就有八个,村头李岗家的,南街罗大家的,好些咧。”
“多亏有了公爷弄出来的这个新官道啊,以前送货,十停里倒要折损个四五次,现在好了,只要上了大道,俺们就能平稳的到达宣府赚钱,大家也都愿意干。”
“这官道,可真是造福俺们了,国公爷做的大好事。”
旁边石头与任遥挤眉弄眼。
苏城赶走了两人,对农民说着:
“老哥,相见即是有缘,我送你一个消息,咱们这样的官道,几年之内就会修遍宣府,修到黄泥洼,老哥到时候可以去草原上赚蒙古人的钱去。”
说完,苏城拍马向前,追赶御驾去了。
农民罗山坐在独轮车的架子上,看着苏城的背影,斟酌着苏城刚才话里的意思,脸上满是纠结。
若真是如同这位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