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脱身之法,就是震碎瓦面,落入人家的屋子里去。不过这样便是输了,因为里赤媚占了先机,势必将乘胜追击,制他于死地方休。
里赤媚的速度问道下来,成功地增至极速,可是他仍未有出手的良机,唯有在兜圈子上出奇招,绕行的方向变化万千,时近时远,飘忽不定,只要宁缺一失神,他即可瓦解宁缺攻守兼备的刀势。
里赤媚的步法身法,愈玄奇与繁复,但又似轻松容易,且若游刃有余,教人生出无法测度,眼花缭乱,难以抗御的无奈感觉。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宁缺升天长啸,立身处爆起万千道刀影,再烟花般往四下扩散。
里赤媚一声厉叱,撞入宁缺刀影势网之中,同宁缺发动最猛烈的进击。
两道人影乍合倏分。
旋又再合拢起来,只见刀风掌影,在空中互相争逐。
“砰砰砰!”
三声巨响后,两人断线风筝般往后飘退,分别移到遥遥相对的两处瓦脊之上。
里赤媚血色退尽,哗地喷出一口鲜血,胸口急速起伏。
宁缺亦强不到那里去,同一时间嘴角溢出鲜血,脸色虽难看,但神情平静,左手拇指拭去嘴角血迹后,哈哈大笑道:“真痛快!”
里赤媚神色恢复正常,使人一点都不觉得似受了严重内伤,微微一笑道:“胜负未分,尚未够痛快。”
宁缺脸色亦变回以前的清白,微笑道:“看来里先生今日要失算了,想杀掉宁某,只能拼着同归于尽的策略。”
里赤媚感应到暗中伺机而动的范良极,知道即便他拼着同归于尽的打法,也杀不掉宁缺,再打下去,他可能会被对方永远留在这里。
微微叹了一口气,里赤媚倏地退往后方屋瓦上,再哈哈一笑道:“成成败败,又算得了什么事!”
说完,身形闪入远方的黑暗里去。
范良极暗中追了出去,可是他引以为傲的轻功,在里赤媚面前,连对方的身影都捕捉不到,追了几条街区不见人影后,便退了回来。
而被宁缺打伤的里赤媚,此刻已经回到了方夜羽的据点中。
他坐在凉亭的石椅上,看着石桌上一碗浓黑的药汤面冒起来的腾腾热气,脸色苍白,可见宁缺那以下实是伤得他不轻。
旁边卜敌皱着眉头道:“以里老大的实力,都拿不下那个小子?”
方夜羽脸色闪过复杂之极的表情,叹了一口气,轻轻道:“里老师已经中了宁缺一招,若要加上一个范良极,任谁也要忍着不动手。”
卜敌听后叹道:“假设庞老肯出手,何愁那小子不死。”
里赤媚失笑道:“假设?假设庞老不隐退二十年,再多十个朱元璋也赶不走我们,言静庵这一招也不可不谓之厉害极矣。”
方夜羽接话道:“再让我作另一个假设,就是假设当年传鹰弃仙道的追去,转而号召天下,我们是否仍能入住中原,也将是个大疑问。宁缺此人虽武功高强,但是并没有浪翻云的号召力大,而且,我已经联系了燕王那边,让他来负责对付朱家的人,是以浪翻云和怒蛟帮仍是我们的头号对手。”
柳摇枝点头道:“若我们能将怒蛟帮的水师掌握在手里,将可以把整条长江彻底控制过来,于我们灭明兴元的大业会有极大的助力。”
方夜羽道:“柳护法说的不错,现在天下黑道最少有一半落进我们手里,但没有怒蛟帮,等如龙没有了眼睛,何况怒蛟帮一日称雄水道,我们一日不能展开反攻的行动,所以要收服怒蛟帮,乃是我们眼前第一要事。”
顿了顿,继续道:“明朝立国至今不过十多年,阵脚未稳,但每过一天,朱元璋的皇座便稳上一分,所以我们实应争取时间,趁朱元璋仍在隔岸观火的时候,开展大业。”
里赤媚喝下热腾腾的汤药,面色恢复红润,接道:“自上官飞创立怒蛟帮,以水道起家,称雄天下,朱元璋若非得他之助,也不能击败亦以水战见称的陈友谅,今次我们若与怒蛟帮正面对仗,无可避免也要和他们在江面上一决雌雄,岂非重蹈昔日陈友谅的覆辙?”
方夜羽道:“为了对付怒蛟帮,我请来了怒蛟帮的死敌黄河帮助阵,非是没有一拼之力,不过上策仍是希望进行‘点’的打击,只要能除掉凌战天和翟时雨两人,怒蛟帮将再不足惧,迟早会成为我囊中之物。”
卜敌奇怪道:“这些汉人难道不知我们的目的乃是要重返中原,为何仍乐于与我们合作?”
方夜羽解释道:“这事微妙非常,以黄河帮为例,帮主蓝云天乃陈友谅旧部,与朱元璋故是仇深似海,又因黄河断南北,犹如芒刺在朱元璋之背,故剿之不遗余力,使得黄河帮声势若江河日下,势力日蹙,于是看到生存之道,莫如愈乱愈好,所以这次我们向他提出合作,恰好正中了他们的下怀,若中原恢复四分五裂之局面,说不定他还可以当个皇上,你说他怎么还有空计较我们是什么人?”
里赤媚一笑道:“看来夜羽早成竹在胸,那边告诉我,里赤媚可以帮上什么忙?”
方夜羽眼中爆起精芒,沉声道:“我只希望里老师能在怒蛟帮进入鄱阳湖前,杀死凌战天和翟时雨。”
里赤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