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令后,门主便闭关不出,时至今日。各大宗门没有办法确认气运之子的身份,又唯恐气运之子在无人知道的地方遭遇了残害,便只能将这些弟子全部保护起来。
而在三天前,天机阁主终于出关,各大宗门也终于能松一口气,将这些命格特殊的弟子送往天机阁以待勘察。
没有人知道,天机阁主之所以发布这条天机令,只是为了给一人拖延时间。
“对于气运之子而言,‘帮扶’二字都是折辱了她。她从不屈服于命运,她缺少的只是时间。”不听医嘱导致已经缩小成为七八岁幼童的天机阁主被迫被老友抱在怀中,颜面尽失,笑容无奈,“我相信,那位站在气运之子身后的人也会对此有所安排,但事在人为,我们总要出一份力的。”
“你就不怕弄巧成拙吗?”妙杏山站在天机阁的高楼上,看着四面八方云集而来的修士,这样宏大的场面,在修真界中也是罕有一见的。
“咳咳。”高处的风有些大,哪怕裹得像个毛绒团子,天机阁主也禁不住咳嗽了两下,“老友啊,你认为,到底什么是气运之子呢……?”
什么是气运之子呢?受天道所钟的?气运过人的?还是生来就天赋异于常人的天才呢?
“老友啊,我等头上的苍天最是无情,三千世界中唯独只有华夏天道认可的不是运气,不是天赋,也不是实力。”
天机阁主转头,与妙杏山一同极目远眺,怅然而又沧桑道:“而是斧凿不烂、火烧不尽的一段风骨,永不屈服、永远向上的一颗心。”
这天下苍生,何人能够一肩担负?是无数人的抗争与努力,世界才能延续至今。
“快了。”妙杏山安慰天机。
“快了。”天机回应妙杏山。
那陈放在冰湖下的衍天归墟镜已经龟裂出无数的纹路,那摇摇欲坠的姿态如即将崩溃瓦解的大厦,只要再推一把,那高楼便会坍塌。
游云散仙一行人前往彼世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那不知道被人用了什么秘法留存下来的幻境也已经岌岌可危了。
就算没有找到线索,游云散仙等人也应该归来了。而当他们归来,便是一切尘埃落定之时。
“莲花白藕身,玄武当权命。”天机阁主苦笑,如果可以,他们何尝不想与那位天道之子早些见面,“天道何等谨慎,只肯向我等透露这些。”
“阁主。”两人身后,身穿天机阁金纹符袍的弟子突然出现在塔楼的关口,朝着两人所在的地方行礼。
出于对两位尊者的恭谦,这名弟子没有抬头,自然也就没有看见自家阁主被人像小孩一样抱着的滑稽场面。
“众仙家已至,正于大殿静候二位。”
以妙杏山和天机阁主的修为以及辈分,整个修真界都可以算是两人的晚辈,既是东道主又是长辈,等人到齐了再出现也没什么不妥。
哪怕是修为相当的玄微上人,在辈分上依旧矮了天机阁主一辈。
天机阁主和妙杏山都是心性豁达之人,但长辈在后辈的面前总是要顾虑着些面子的,看在这个份上,妙杏山也总算没让天机真的以滑稽的模样现于人前。
位于苍山之巅、隐于洱海之后的天机阁说是“阁”,实际更像是一座“塔”。
初代天机阁阁主最初建立天机阁的初衷不过是为了夜观天象,卜筮天机,故而塔有九层,为数之极。
天机阁擅卜筮命算,也擅偃甲机关,故而宗门内部到处可见齿轮机拓构造而成的精巧机关,与穹顶的日月星辰相互辉映,别有种光怪陆离的美感。
聚在天机阁第一层正德大殿的各派弟子都站得笔直端庄,没有人敢在堪称圣地的天机阁中造次,但也克制不住好奇的目光四下张望。
当巨大的机关偃甲捧着一名七八岁的孩童从内殿中走出时,众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汇聚在巨大的偃甲人偶身上。
“天机道君,明掌门。”越众而出作为代表之人正是身为正道第一仙门的掌门人少阳,他拱手作揖,侧身示意,“各派弟子都已齐聚于此了。”
为了保护身在暗处的气运之子,一同前来的除了仲冬月壬葵日生的弟子以外,各大宗门还将自己的内门精锐也一同带过来作为掩护。
因为“寻找气运之子”一事是机密中的机密,故而除了像渺沧这样的掌教亲传弟子隐约知道一二以外,大部分内门弟子都以为这一趟是来进行门派交流的。
而为了不让外人看出端倪,对气运之子的检测自然也是让所有精锐弟子都过一遍场,这样,没被“选中”的弟子也不至于太过失望。
“把手放在星盘上就可以了。”天机语气温和地对着站在自己面前、神情有些忐忑的弟子说道,“毋需紧张,只是借诸君之手推演一番未来罢了。”
天机阁的立世之基就在于“顺奉天德,济世渡厄”,他们隐世避居,鲜少问世,为的就是保证自身中正且无有偏颇的地位与思想。
听见天机阁主这么说,众多弟子紧张的面色也缓和了不少,即便被点到名字上前,也没有什么负担地照着天机所说,将手放在了星盘上。
镶砌在正德大殿中央的“两仪正法盘”本身是一件天极仙器,贯通天机阁的九层塔,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