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漠的眼眸中也没有什么温度,只是浅浅地颔首:“随我来。”
安如意觉得自己早该习惯的,但看着他这般无情,还是忍不住心中一酸:“是。”
安如意垂着头随着玄微上人走入庭院,她有些意外地发现这寒冰般难以融化的男人居然有温情的一面,院中的摆设清雅怡人,很有“家”的感觉。
家?安如意突然有些茫然,她看见玄微上人走至长廊之下,突然转身看向她。那居高临下的姿态与莫测的神情,第一次让她感到陌生而又可怕。
“……师父?”安如意不知怎的,胸腔内沸腾的热血忽而一凉。她想要勾起唇角,却只露出一个艰涩的笑。她这才感觉到,清寂山真的太冷了。
“我问你。”玄微上人没有自称“为师”,曾经月下相拥时似有几分温情的暖意自他眼中褪去,他又是初见时那高高在上、仿佛魂灵不在人间的仙人了。
“这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不可说谎。”玄微上人的一只手覆在了腰间佩剑的剑格上。
“仲冬月壬葵日所生,你究竟是壬日,还是葵日?安青瓷究竟是壬日,还是葵日?”
安如意哽了一瞬,她没想到玄微上人问的是这个。
“我……”安如意想说自己是壬日所生,她下意识地想要报出那个母亲反反复复要求她背下来的生辰八字,但是她张了张嘴,却仿佛舌头被冻僵了一般说不出口。
她看着玄微上人摁在剑柄上的手,忍不住齿关轻颤,缩了缩肩膀:“……您想杀了我吗?”
玄微上人没有回答,他只是用那样冷冽冰寒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安如意也不知道,到底是他意图出鞘的剑让她难过,还是他此时的目光更让她感到心碎,她的意志笼罩在这种堪称磨折的凌迟中,在沉默里一点点地崩溃。
“我……”她为自己的猜想而感到腿软,几乎是站立不住地瘫坐在地上,“我……我不知道……呜,我不知道。”
安如意捂着脸,忍不住崩溃大哭了起来:“我真的真的不知道——母亲说仲冬月壬辰日是我的八字,她叫我一定要记得这个八字,就像那枚玉佩一样莫失莫忘。”
“她告诉我,不管将来会遭遇什么,面对什么,哪怕跌落至泥潭,我都能迎来转机和希望。”
“我是想相信母亲的,我一直都是相信她的。可是,可是……”
清寂山的风雪太冷,就连滚烫的眼泪都在掉落眼眶的瞬间凝结成珠,滚落在地上。
但那个在安如意眼中既强大又孤独、冰冷却也温柔得含而不露的男人,只是冷眼旁观,没有再对她伸出援手。
不知怎的,看着这样的玄微,安如意的心中突然涌上一股莫名的气怒:“壬日如何?葵日又如何?我不知道安青瓷的八字,您能肯定她也是壬葵日所生吗?”
玄微上人抬了抬眼皮,语气无波无澜:“是。你和安青瓷,必定一个壬日生,一个葵日生。”
安如意嗓音喑哑:“……您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是我改的。”玄微眯了眯眼,将一个本该被视为禁忌的秘密宣之于口,“长禧六年,仲冬月葵日酉时生。”
“将一个本该死于天劫下的人送入轮回,这个命数,是我改的。”
可是,不知道是冥冥之中有人拨动了命运的丝线,还是有人多此一举混淆了天机,从某一天开始,他的推衍变得模糊混乱了起来。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本该更早动手的。但他分不清,分不清谁是气运之子谁是他的爱人,所以举棋不定,直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