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丽又点了三份加厚吐司,三份薯条三明治。
看着两人关切询问的眼神,依诺说,感觉妈妈有点奇怪,刚开始说让她赶紧回来上学,又说不去上了也好,安全最重要;一会又说,在m市打工也好,半个月之内就别回来了。后来还有点更咽的说,她不放心她一个人在m市,她一定要过来看看。
“肯定是你那个弟媳在做妖”,宏丽恨恨的说。
“唉,我们都羡慕死了,你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爸爸妈妈那么爱你,弟弟又懂事听话,怎么来了个弟媳,一切都变了呢?”梅儿不解。
“而且还那么早就定下了,才多大点啊,懂不懂事啊?!”宏丽两人愤愤不平的你一言她一语的抱怨开了。
看依诺两眼无神的喝起了咖啡,两人也端起杯子,呷了一口,宏丽还狠狠的咬了一口三明治,梅儿吃惊的看着她手上那块被咬掉的一个大豁口,还有她嘴里那几乎翻不开过的吃相,目瞪口呆的看看自己的那份三明治。
“嗳,听说那个陈洁玉现在可拽了,混的很好的样子呢!”宏丽终于咽下了那口三明治,说开了班级群里的谈论话题,快开学了,同学们都在分享假期的奇闻怪事。
依诺怔怔的拿出手机,退出了学校的各种群体。她不想在给自己留下任何的念想了,除了宏丽和梅儿。
同时,也交代了她们要为她的事情保密。
吃完喝足后,依诺最先到了吧台结账,她说,以后她自己花钱的地方不多了,她们两个还要继续学业,穷学生两枚,今天的帐就由她来结了。
从咖啡馆出来,宏丽还想逛逛,被依诺推走了,她说,明天就开始有课了,今天到校后还要整理床铺,再好好休息一下。就催着她们两人赶快离开,回去拿箱子的时候,三人都低头不语,梅儿是低声的抽泣,宏丽更是抓起皮箱就奔跑出去。
依诺没有出去送,她不想经历分别的场景,只是在手机里给她们发了一句:一路顺风!
梅儿给她请了一天的假,她就那么呆呆地坐在床上,屋里空荡荡的,以后她就要面对一个人在他乡的生活了,她对她的两个同学兼最好的朋友,是那样的不舍,但是她们有她们的最为重视的学业,她不能耽误她们。
这时候,她想念爸妈,弟弟,同时也想念那个不该想念的人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他还好吗?
她抬头看向窗外,昨天还有点燥热,今天倒是有丝丝的风钻进来,天色有些阴暗,希望她们下车的时候不要淋雨才好。
想到这里,她给她们发了一句话:你们带伞了吗?估计天要下雨。
“淋雨也比你自己坐在宿舍里一个人孤零零的好啊”,梅儿这样想着,回了一条信息:放心吧,我们的背包里都装有一把伞,晴天遮阳,雨天遮雨。
宿舍里,依诺静静地坐着,她从来没有如此寂寥过,那时候她也喜欢一个人待在屋里,但是有靖平,一会儿给她逮个知了,一会给她拿个梨子,因为有了靖平,她才开始慢慢的走出房间。她才结束了自己孤单孑立的日子,而如今伴着靖平的离开,她好像又回到了当初的孤寂时光。
她想,与其这样闲坐着,还不如去店里帮一会儿忙,说走就走,忙起来,就会忘了所有的一切。她起身拿了手机,锁好了门,向外走去。
刚走出宿舍门,她看到一个人,衣服脏兮兮的,蓬头垢面,两眼无神的走在马路上,心里微微一颤,好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走近一看,是那个寻找女儿的父亲,但是,上次见到他,虽说面容有点憔悴,也没有现在这样的颓废啊!他似乎变成了一个没有生命的躯壳了,清瘦的脸上还有一些污垢,活脱脱的一个乞丐模样。
依诺从小卖部出来,手里拿了一瓶水,两个面包,递给他的时候,他连接都不接。只是无神的望着依诺。
她知道,无端端的失去了最亲的人,那种痛和绝望,是世界上最残酷的事。
她鼻子一酸,泪水倾斜而下,所有的郁闷,在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已经决堤了,不再受她的控制了。同病相怜的深深感触,是别人无法体会的到的。
“回去吧,阿姨还在家等着你,你不能再失去阿姨了,只有你才能给她一个家了”,依诺把兜里仅有的两百六十元,转过身,自己留下六十,其他的两百塞给了他。
他木然的看向依诺,颤抖的嘴唇动了动,却始终没有说出话来。
眼泪流过脸颊,冲掉了那些灰尘,流下两道长长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