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少招认后,狱卒将他扔回牢中,趴在地上,他喘息着,浑身的剧痛,吸气都疼得入骨,莫少刚闭上眼睛,只恨自己没有早早死了,免得遭受皮肉之苦。
莫少混混沌沌的,刚要睡过去,听见牢门哐当一声打开了,富商也被打得没了人模样,浑身血淋淋的,被人扔在莫少里侧的牢房里。
小妾终于看见等了好几日的富商,脸上带着诡异的笑。这富商眼下晕着,小妾心想,我养好精神,等富商醒了,好好招呼他。
这富商,到了夜间,被渴醒了,醒来下意识的喊人,叫人拿水,迷离迷瞪了两息的功夫,通身的剧痛,将富商疼得脑袋清醒了,他环顾四周,黑暗中,只有一盏豆大的烛光,烛光下,有个女子,披散这头发,煞白的脸色,侧脸瞧他这头,不知道在瞧什么东西,那么出神。
这女子,一动不动,看上去有些诡异,不知道是何人,大半夜的盯着他看。
富商被吓醒了,也被疼醒了,他挪动了一下,还能动弹,富商心道,还好,没有伤到骨头。他有的是银钱,若能放出去,定要早早的离开盛京。
富商正盘算着,怎样贿赂狱吏,才能摆脱牢狱之灾,听见细细索索的脚步声,富商循着声音看过去。
富商看不清对面的人脸,直到小妾一步步走向富商,富商能清楚的看到小妾的脸。富商一惊,是她?这女子是薛将军的女眷,富商恍然大悟,他深陷囵狱,竟是因为她?
此刻富商,只以为他睡了薛将军的女人,才被鸿胪寺关押。
关进来这日,富商被打了一顿,并没有人审问他,故而,他此刻还不知道,这小妾,将他无辜攀扯进前太子被毒杀的命案中。
富商看着小妾,转而看见另一头被打得奄奄一息的莫少,看莫少的样子,被打得不轻,这时,他才有些后怕,原本以为,不过是睡了个女人,还是个薛将军不要的妾,怎就闹到鸿胪寺来了。
富商对鸿胪寺有所耳闻,这地方,专门审理官员的地方,不是普通百姓能来的地方。看来薛将军这小妾,即便不要了,也不能在薛将军脸上抹黑。富商一心想,此次需好生打点一番,日后可得长记性,官眷女子,万不能再沾染。只是不知道,他何时能放出去。
富商叫了看守牢房的狱卒,跟他许了五百两银子,求见审问他的官员。
富商尚且不知,他进了鸿胪寺并没有对他用死刑审讯,便是负责审讯的官员,知道他手中有银钱,想要榨干他而已。
在牢里,喝一碗水,堪比一锭金子,也如此过了十日,富商的银钱,便被榨干了七成。答应保他出狱的官员,得了他五千两银子,再也没露过面。
直到另外换了官儿审问他,富商不禁心焦万分,这审问的官员,是个什么官儿,他都分不清,如此一来,几日的功夫,接连换了数人审问富商,有时客气,有时打一顿,或者恩威并施,总之,皮肉没少受苦,富商的银钱,也没少往外吐。
半月功夫,这富商越发急躁,在牢中,想要吃顿饱饭,从进来那日的五十两银子,到现在,涨到一百两金子,富商一点点被榨干了余银。
直到一日,富商再也拿不出银子,被饿了几日,还是没有银钱吐出来,富商被毒打了一顿,又吐出来一万一千两。自从富商吐出这笔银钱后,富商再也没见过他的小厮打点狱卒前来给他送饭。
以往送了银钱,饭菜能送进来,这一两日,看管越发严苛,饿个半死,富商还被用了大刑,然而,他实在不知道所谓的毒药,从何而来,用刑的狱吏下手一重,富商当下就没了气息。
因担忧富商死了,就再炸不出银钱,狱卒找来个大夫,替富商医治。吊着口气,富商终于醒了过来。
富商之前日日被打,日日被送回,看着小妾解恨的双目,终于生了愧疚的心。
富商被大夫施针,吊着口气,或许是回光返照,这日,富商身上不再发沉,他挪动着,爬到小妾狱拦外,终于跟她说了声,“对不住,是我听信术士乱言,明知你不是莫少的人,在他安排下,碰了你”。
或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富商说了一处地方,“你若能活着出去,带上那五锭金子,找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好生过活吧!”富商说完,费尽周身力气,扯下自己里衣中,没用被血迹浸染的衣角,咬破手指,写了放妻书,拜托小妾,若有出去的那日,将这个带给他的妻子,让妻子改嫁,妻子跟他半辈子聚少离多,这辈子,他能替妻子做的,只有这一桩事。
富商说完,头用力磕地,这一次,再也没醒过来。富商这是唯恐自己受不住刑,将留给妻子的最后家底吐出来,宁可早死。
富商直到死的那一刻,才知道,古人说,色字头上一把刀,他因女色遭了大难,也是活该,官眷,就是被人厌弃的官眷,他也万万不可招惹,如今遭来杀身之祸,也是报应。
小妾在听闻富商那句对不住,心里一直憋着的眼泪,流了下来,总算等到了这句话,可是,对不住她的人,说一百句对不住,也还不回她原本安稳的日子!
真正对不起她的人,只有富商一人么,不,还有莫少。小妾诡异的笑着,那莫少,想来也活不了几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