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彪一事,对乾祐帝无故灭人满门之举,心里有了犹豫,乾祐帝拿人命毫不在意。
人活着,本就不易,贾悍狼狈邋遢的逃亡,让李冒起了恻隐之心。
在松山营附近的镇子上,李冒给找了一处院子,暂时给贾悍养伤。先养好伤,再做打算。钱石头心里总算踏实了,李冒知道了贾悍的事,偷偷摸摸的去探望贾悍,就方便多了。
李冒自认为自己处置得妥当,然而,那日,跟李冒同去的人刘彧,生了异心,他是李冒的副手,也是李冒升官做了济州刺史后,从松山营调来的。
若不是李冒包庇重犯,他是万万不敢背叛李冒。可是,李冒重情,不肯缉拿要犯,反而包庇朝廷要犯,李冒悖逆乾祐帝,正是他的机遇。
刘彧当面跟李冒同心,然而回去后,密信进京,给了刘忐,刘忐是刘承佑做皇子时的幕僚,刘彧是拐了几道弯的同姓族人,一向以刘氏后人自居,因李冒荣升济州刺史后,早就心生嫉妒,只恨一直没有机会扳倒李冒。
若借此扳倒李冒,他便可顺理成章,接替济州刺史一职。
济州可是个富庶之地,因李冒从不许下属官员贪昧,也不许收受富商贿赂,挡了刘彧的发财路,如今有机会能除掉李冒,刘彧岂能放过,他写了密信送进京后,兴奋的几日睡不着觉。刘彧一直等盛京来的圣旨,到那日,他风光出头的好日子就来了。
贾悍的伤,因不再整日奔波,养好了大半。
这日,李冒跟着钱石头一道去看贾悍,上次在客栈见贾悍,李冒就想问他些京城的消息,因贾悍受了伤,心里对他也防备,李冒直到离开,也问出他什么。
这次,李冒跟着钱石头一道来寻贾悍,贾悍将他知道的盛京的消息,娓娓道来。
贾悍因腿伤,加上避开人多的官道,故而来济州绕了很多路,比常人慢上不少。逃亡的路上,贾悍遇到了薛府放出身契来的下人。
同操京腔,他乡遇老乡,又是同路去济州,便熟络起来,薛府放出身契的这人,年近五十,一路奔波,也甚劳累,得知贾悍被土匪劫了盘缠,还受了伤,对贾悍照应不少。
薛府下人路上得了风寒,人生地不熟,寻不来大夫,因贾悍熟识药材,配了几服药下去,薛府下人逐渐好起来,两人因此更要好了些,相互照应着,也因此,贾悍才能平安到达济州。若不然,他拖着伤腿,不知道何时才能到济州。
薛府放出去的下人,李冒瞬间咯噔一下,姑姑的性子,一向宅心仁厚,向来不苛待下人,府中签了身契的,在府中劳作半生,都可在府中养老,怎会放了身契?
李冒赶紧问道,“薛府为何放了身契?”贾悍道,:“薛将军的发妻死后,薛将军不久便遣散了家仆,带着独女,出了远门。”
发妻死后,李冒一把拉住贾悍,“薛将军发妻,死了?”贾悍被李冒突然的举动,吓了一下,看着李冒仿佛要杀人的目光,连连点点头,“乾祐帝的爱姬耿夫人,娘家侄女被刺客用寒铁打造的利器所伤,查来查去,被薛将军府上的宝剑借出府邸所杀,薛将军发妻,用那归还回薛府的宝剑自尽了,说是替耿娘子偿命。”
姑姑死了,李冒踉跄后退了几步,勉强站稳。
薛将军的发妻,是李冒的姑姑,虽然跟姑姑跟薛将军相敬如冰,但薛将军也不至于眼睁睁看着姑母死。
寒铁打造的兵器!李冒不禁自嘲的笑了,就凭耿家人一个伤口,就断定是薛府的兵器杀了人,这乾祐帝,太昏聩!
李冒的手,攥得紧紧的,一个箭步,出了贾悍临时租住的院子。
薛将军遣散了家仆,由此可见,薛将军不会回京了,对乾祐帝不满,或者姑姑死后,灰心失望,带着表妹远离盛京。
李冒还沉浸在姑姑去世的悲恸中,回到刺史府,却见刘彧,堂而皇之的坐在刺史批复公文的楠木桌前,将李冒回来,得意中不乏透着耀武扬威,命人当场将李冒拿下。
钱石头听后,立即挡在李冒身前,质问刘彧,“胆敢犯上,不要命了?”
“犯上?”刘彧笑了笑,手中拿着乾祐帝密信,“这可是圣上亲笔,包庇朝廷要犯,即刻免职,押解回京!”
钱石头依旧挡在李冒跟前,不肯让人动李冒一个手指,李冒从钱石头背后走出来,正对刘彧的目光,带着锋利,“我待你不薄,你竟敢背叛,良心何在?”
刘彧阴笑,良心,是个什么东西,等他接手济州,济州山高皇帝远,他可呼风唤雨,如同土皇帝一般,想如何抖威风便如何,哪个敢不听!
刘彧大喝一声,命人拿下李冒,然而,刘彧身旁只有两个侍卫想要朝李冒动手,还一个想要动手缉拿李冒,看看四周无人敢动,他讪讪的驻足,看向刘彧。想要动手的两个侍卫,被钱石头挡住。
刘彧随后又大喝一声,“动手者,皆有功,”可是,话音刚落,济州属官们,纷纷来了刺史府,由方臣刚带头,要求刘彧,将乾祐帝的密信,公之于众,才可缉拿李冒。
密信,刘彧还真有,他从怀中掏出来,给了方臣刚,然而,方臣刚看了眼,道,“这密信,印章模糊不清,你说是乾祐帝密信,空口无凭,难以服众。”
济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