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后虞漏夜赶回府,存悠还没睡,她今夜十分兴奋,跟方白氏一起酿造的花酒,马上就要开封了,十三坛子,也不知道能否做成,这可是她们二人摘了十几日的桃花,酿的酒。
本以为郭后虞今日不回了,听见外头有动静,存悠披上衣服,见郭后虞脸色不好,定是外头有了烦心事。忙下榻,穿好外衫,问道,“用过宵夜了吗?我去下碗鸡丝面!”
郭后虞嗯了声,存悠便去了后厨,郭后虞洗了脸,腻乎乎的感觉一扫而空,坐在存悠常做的椅子上,许是清爽的感觉让他总算心里熨帖了些,存悠安静,偶尔调皮,总带着几分娇憨,宜室宜家,且满心眼的小算计,让郭后虞自认为,他需要给存悠做靠山。
转眼间,存悠跟在他身边一年半了,真快啊!
存悠手脚麻利,因之前留着鸡汤煨着,一刻钟的功夫,便做好了面,端了来。喷香喷香的,郭后虞大口吃着,屋里有人嘘寒问暖,知冷知热,这感觉十分不错。
吃了面,略消食,郭后虞便安歇了。存悠睡在身边,郭后虞睡得格外香,第二日,早早便去处理公务。
存悠待郭后虞出了门,便去找方白氏,取出埋下的酒,打开石蜡封口,一股清香扑鼻,清澈中带着浅浅的桃花嫣红,光是看着就十分馋!
小试牛刀,效果十分不错,方白氏跟存悠各自带了一坛桃花酒回了家,二人商议着,一坛坛的酒,看似不少,真要做为营生,卖不了几日,便没了,若能做个酒窖,就好了。
方白氏跟存悠商议着,做酒窖的事,说是需要马血,这个,存悠跟郭后虞商量,马血,不好弄来,济州的马,大都是军马,家中备有马车的人家,养马倒是可行,但是杀马,需要报备官府,不能随意杀。
存悠等了郭后虞两日,才终于在晚膳时候,见到郭后虞。
这些日子,他都很忙,存悠不敢打扰他,找过常随,要些马血,本来常随都答应了,不知怎的,又说自己过两日要出门办差,怕耽误了,让存悠自己问公子要。
总算见着了郭后虞人,存悠带了酒,求他办事,郭后虞见竟还带了礼过来,心里乐了一声,是一壶桃花酒,存悠带了一坛桃花酒回来,分给郭后虞一壶。
存悠将那坛子桃花酒分了几壶送人,剩下半坛子,留着日后庆祝。
存悠自从吴夫人办理桃花宴,才觉察出来,郭后虞在济州,乃是十分抢手的人物,年少有为,尚未成家,身边只有她一人伺候,没有其余恶习,倒算得上洁身自好。
郭后虞本人长相隽雅,自小培养的公子哥儿,文华出众,且年纪轻轻般任一方大员,治下有方,前途不可限量。虽然在开封时,混的荒唐些,但此刻的郭后虞,早就沉熟内敛,且他手握权柄,不怒自威,仿佛身上自带贵气般,让人望而生畏,若得了这门姻亲,可是大好的姻缘。
存悠掰着手指算日子,若是不久公子能定下婚事,走问三书六礼,待到成婚时,她陪在郭后虞身边,也快到三年了,届时,郭后虞兑现承若,放自己离开。
存悠在为自己以后,做打算。
存悠在考虑,自己立个门户,虽说交些赋税,存悠仔细算了算,她不嫁人,赋税虽着她年纪增长,每年都涨一些,是笔不小的花费,她需多赚些银子,才能养活自己。
去了开封一趟,存悠的确涨了见识,不仅仅是赚银子,眼界也宽了,若是以前,她真没想自己立门户,本打算回家的,爹娘哥哥都疼她,不愁日后,只是,她忽略了,哥哥也是要娶妻生子的。
家里,她是回不去了,卖身三年,成了通房丫头,若是回家嫁人,日后哥哥娶妻时,难免与人诟病,她怕影响哥哥娶妻。日后,侄子侄女出生了,有她这个姑姑,也会被人指指点点。
唯有趁着能赚钱的时候,好好的赚些银子,攥在手中,才是最要紧的。
从郭后虞身边离开,就意味着,跟方白氏间的合作,也到了头,没谁愿意跟一个村姑打交道,还是个被弃名声不好的村姑。
见存悠带了壶酒,郭后虞眼角带了笑,听存悠说起马血的事,郭后虞转头吩咐人,叫进来个小厮,命他去马厩传话,不多会儿,底下人报,马厩有匹老马快要到大限了,存悠喜是眉梢,酒窖的事,早就筹备好了,就等着马血密封呢。
郭后虞尝了尝存悠带来的桃花酒,这酒,若是女子饮还可,带着股清香味儿,并不醇厚,比他惯喝的庆功酒清澈,入口没甚畅快之感,然而,即便嫌弃这酒是女子饮的,郭后虞还是把这壶酒喝完了。存悠陪着他,小酌几杯,二人也算花前月下了!
第二日,小厮送了马血去了酒窖,存悠一路跟着,这济州,眼瞅着不一样了。好似,街上人来人往的,多了不少,做生意的小贩们,吆喝声脆亮脆亮的,听着就吸引人。
存悠顺着吆喝声看去,是个馄饨摊子,夫妇二人,一个吆喝,一个煮馄饨,不一会儿,摊子又来了两个人,眼看着卖完了,只剩最后一碗,男子不再吆喝,收了摊子,拿出碗筷,将锅里的馄饨盛出来,端给身旁的妇人,让她坐下,忙了一早上,夫妻二人吃一碗馄饨,这场景,存悠忽然湿了眼眶。
她一直期许的,就是这样平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