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碎的哭声,从主卧里清晰的传出来。
就像是一根线,紧紧的缠绕在心脏上,然后越拉越紧,将心脏勒到几乎停止跳动。
傅北爵无声的抿紧了唇。
他后退几步,压低声音道:“你妈咪多久做一次噩梦?”
叶景瞻表面上看起来冷静镇定,其实一颗心早就乱了。
他最讨厌傅北爵,却又还是忍不住对这个男人敞开了心扉。
他低着头道:“我刚懂事那一年,妈咪做噩梦很频繁,三五天就一次。后来我慢慢长大,妈咪慢慢的有了自己的生活工作圈子之后,做噩梦的情况就慢慢减少了。我咨询过医生,如果做噩梦时被唤醒,只会让噩梦更加刻骨铭心,所以,我不敢进去……”
过去的苦,早点忘了吧。
忘的干干净净后,就再也不会被噩梦侵扰了。
傅北爵站在门外,听着主卧里渐强又减弱的哭声,他忽然就想到了新闻上的那些言论。
受尽宠爱长大的叶家大小姐,十八岁成人礼第二天,被记者拍到和野男人苟且一夜,从此叶家大小姐成了海城人人喊打的笑话。
那天之后,叶家大小姐就消失了。
直到八个月后,叶家大小姐生下一对死婴,并放火烧了叶家,畏罪自杀,震惊整个海城。
连他不关心这些八卦的人,都听周边人提起过几句。
如果早知道如今的自己会如此在意这个女人,那一年,他会不会拉她出深渊……
这四年,带着两个孩子,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过过来的……
傅北爵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他扭头看向被黑暗笼罩的叶景瞻,缓缓问道:“你们的父亲,就没想过负责吗?”
如果有一个男人伸出援手,她的生活应该不会这么苦。
“呵!”
黑暗中,叶景瞻嗤笑一声。
他看着傅北爵,嘴角拉开一抹讥讽的弧度,“我们的父亲,死了。”
……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叶云苒睁开眼睛,总感觉脑袋有点沉,好像没睡好。
还有她的嗓子,跟嘶吼过似的,还没张口说话就有点疼。
她起身喝了一杯温水,这才觉得好受了一些。
她洗漱完后,换了一身衣服下楼。
刚走到楼梯上,就闻到了浓郁的食物的香味……
“云苒阿姨,早上好!”
傅子凌神清气爽的站在客厅里,礼貌的打了一声招呼。
昨天晚上他是跟小音音挤在一张小床上睡的,那张床虽然很小很小,可睡着非常舒服。
比他在家里那张床舒服多了。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就在这儿住下不走了!
“云苒阿姨,你快过来,这是我亲自出门给你买回来的早餐哦!”傅子凌拉着叶云苒往餐厅里走,“这是海城最好吃的灌汤包,这是出名的卤粉,这是小笼包,我还买了三明治面包……云苒阿姨每样都可以尝一尝。”
叶云苒:“……”
她刚刚差点以为,这些早餐是傅北爵做的。
果真是不能抱有期待。
她被傅子凌拉着坐在了餐桌边,随口吃了一个灌汤包,点头道:“味道果然不错,谢谢你啊小凌凌。”
傅子凌害羞的低下了头,耳尖都有些红。
傅北爵没忍住轻嗤一声。
这小子惯会耍乖卖好,什么时候还会害羞了?
他冷声道:“走了,回家。”
傅子凌原本满足的笑脸,顿时僵在了脸上。
他委屈的拉住了叶云苒的袖子,可怜巴巴的说道:“云苒阿姨,我能不走吗?”
叶云苒摸着他的脑袋说道:“我等会要去上班,景儿和小音音也要去学校,你一个人待在家里干什么?”
傅子凌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脑袋焉巴巴的开口:“那我以后,还能再来吗?”
“可以,不过——”叶云苒扫了一眼傅北爵,“必须要征得你爹地的同意,不可以一个人偷跑出来,如果你做不到,那以后都不准再来。”
“我能做到!一定做到!”傅子凌拍了拍小胸脯,“云苒阿姨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从家里偷偷跑掉了!”
傅北爵:“……”
他骂过,也惩罚过,就差动手了,结果这小子每次都不服管教。
一次又一次的偷跑出家门,每次都弄的傅家鸡飞狗跳。
然而现在叶云苒一句话,这小子就励志改过自新,他怎么就这么不相信呢?
“云苒阿姨,再见!”
傅子凌挥了挥手,十分懂事的转身,拉着傅北爵的手一起往外走。
走的时候还叮嘱道,“爹地不要舍不得了,下次我再带爹地过来……”
傅北爵:“……”
这小子哪只眼睛看到他舍不得走了?
傅子凌身上穿的是叶景瞻的睡衣,傅北爵身上还是昨天的衣服。
他是一个有重度洁癖的人,根本就无法忍受连着两天穿同一件衣服。
他驱车回了傅家。
父子两人刚走进别墅,一个身影就迎了出来。
“北爵,小凌凌,你们两个人昨天晚上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