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更,偷香窃玉,一阵迷烟从窗户透了进来,守夜的思音迷迷糊糊的倒下去。
君子走了窗户,翻身进来,脚步很轻,摸着黑就走到床边。
床头边上燃着一盏油灯,油灯已快燃烧尽,光线微弱,但还是能看清楚来人的脸。
君子模样俊秀,浓密漆黑的双眉入鬓,添了几分威仪。
他修长的手指往前一探,掀开幔帐。
凤千颜陷入熟睡,睡得不太安稳,眉头紧锁。
二皇子轻轻的抚平,轻叹:“是孤无用,叫你睡梦里还要犯愁。”
凤千颜似乎有所感觉,挣扎着想醒过来,但是迷药的药力很足,她还是睁不开那双如坠千斤的眼睛,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只不过那不断纠缠她的噩梦好像被一束光给击退。
眉头渐渐舒展,面容恬静。
久违的好梦在记忆的加持下,显得那样真实。
爹娘,兄长,还有一个看不清模样的人,在喃喃的和她说着话。
她竖起耳朵却总也听不清。
她着急了,一把抓住那人想凑近一点,听听看他在说什么。
二皇子眼睛都直了。
啊啊啊啊啊!
她抓我了!
她的手好软啊!
目光触及到冷白肌肤上
的红痕时,二皇子定了定心神。
小心翼翼地轻抓她的手将之放在被上,又将她衣袖往上卷了一截,露出伤处。
从怀里拿出一瓶药,给手臂上药,涂药嘛,不可避免的碰到肌肤。
他在来之前纯粹就是抱着凤千颜手臂有伤,凤家不会给她太好的药,他要带着最好的药来治她。
但当真正实施这一步的时候,就……心情复杂。
比如说肌肤的柔软触感,浑身像过电般,酥酥麻麻的。整个人像是一叶扁舟,在湖水里摇啊晃啊荡啊漾啊……
二皇子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就在这时,感受到冷意的凤千颜发出一声嘤咛,吓得他一震。
他狠狠的咬了下舌尖,麻酥酥的感觉褪去,但耳根还在发红。
他动作轻柔地把衣袖放下,雪色藕臂被遮住,凤千颜无意识地动了动,缩进被子里。
幔帐放下,幔帐里的人还在睡着,二皇子准备离开。
走了两步,忽然停下,回过头去。
此时灯火已熄,月光破开云层照进来,满地寒霜,隐约可见其眸光含水,两颊通红:“孤方才并非想轻薄你,孤就是好心好意上个药,姑娘家留疤不好……”
满室空荡,
没有人回答,但他并不觉得尴尬:“孤走了,好梦。”
夜还很漫长,梦还很长久。
翌日,思音揉着沉甸甸的脑袋起床,出去打水侍奉小姐洗漱,打了一个哈欠,总觉得没睡够。
躺在床上的人翻了个身蜷缩起来,被子紧紧的裹在身上,睁着一双朦胧的眼睛,昏沉沉的脑袋里面想,今天手臂不是很疼了。
昨天早上都是被疼醒的。
原来伤口愈合得这么快,无论之前有多痛,现在都想不起来了。
人还真是一种记吃不记打的生物,也正是因为这种特性,人才能从巨大的悲伤里逃脱出来。
“小姐,小姐,您快起来,奴婢刚听厨房的菜婶说,您奶兄弟昨儿个就登门,一直被拦在外头。估计晚上在外头睡的,刚大清早的又敲门要找您呢,守门的小厮都打人了。”
思音将洗漱的东西放在了架子上,匆匆的和凤千颜说了话。
她按照小姐的吩咐,结交了府内的一些看似无关紧要但却能通风报信的丫鬟婆子,果然就得到了信息。
凤千颜猛地睁开眼,一个翻身坐了起来:“要是没什么急事他肯定不会来找我,快点儿,快点儿,给我穿上
衣服,我这就出去见他。”
“是。”
思音帮凤千颜穿衣,她胡乱抹了一把脸,又随意梳了个发髻就这么一路去了角门。
门外有个年轻人坐在墙角,满脸颓废,脸色难看。
凤千颜唤了一声:“林若。”
年轻人立刻抬头露出激动的神情,迎上去:“阿妹,阿妹,娘出事了。她病得很严重,我找了好些个大夫看,吃了药也不管用,她不让我来找你,可我没别的法子了。”
“下次再有这种事你第一时间来找我。”
凤千颜眼神冷得可怕,“被人拦着进不来门这种事我保证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林若抹眼泪:“娘要是能看见你,死了也没怨言。”
“奶娘不会有事儿的。思音,你赶紧调一辆府内的马车,多给些赏钱。”
“是。”
不一会儿的功夫,马车便行驶过来,凤千颜跳上去:“思音,你留在府里。”
林若坐在马车外,给车夫指路。
他来京城一段日子了,在这边租了个小院子。
一间窄窄小小的院子,有两间房,屋内没有太多摆设,但窗帘儿洗的很干净,桌子也擦得很干净。
床上的嬷嬷身体盖得严严实实,脸色
发青,长着黑斑,看着骇人,喘着粗气,呼吸困难的样子。
“娘大多时候都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