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缕阳光洒在他身上时,数个时区之外的英国仍处于黎明前的至暗,威尔特郡绵延数千英里的森林顺着丘陵起伏,数以亿计的生灵繁衍生息于此——这是一片生生不息的沃土,也是一座尸骨累累的坟茔。
没有树木不会倒下。卢修斯端详着一棵高大的橡树,粗粝的树干上藤蔓横生,幽绿的苔藓仿佛一床厚厚的绒毯,裹着橡树沉入一场悠长的梦境。繁茂的树冠间漂浮着星辰般的碧色萤光,一闪一闪的像是在呼吸。
“你来晚了,卡隆。”
他的叹息声回荡在林间,一道漆黑的烟云飞旋着落在他身旁,化作了那位容貌昳丽的卡隆·梅利弗伦。
“比不来好。”梅利弗伦上前两步,近距离地观察着这棵橡木,“这就是你家的‘生命之树’?倒是看不出丝毫要凋零的迹象。”
“作为与马尔福同年扎根的古树,它见证了一切。”卢修斯收回目光,“这里才是真正的马尔福血脉墓地,即便是黑魔王也不敢擅闯。”他冷漠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似乎在探查他的底细。
“难道不是他被你们精湛的表演骗过了?”梅利弗伦微笑着说,“先知可是在盖勒特面前极力称赞德拉科,他不也是你的骄傲吗?”
“我知道你们想打他的主意,而且几乎成功了。”卢修斯表现得很平静,林间的风也渐渐安定了。
“几乎?”
“德拉科终究经历太少了,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很多东西,就选择了一条那样决绝的道路。”
“那不正好,马尔福已经沉寂太久了,”梅利弗伦说,“久到魔法界都快忘了这一千年你们是凭什么高高在上的,利用规则怎么比得上自己创造规则?”
“可见格林德沃的失败当真无法改变什么,”卢修斯冷笑,“血淋淋的教训就站在你身后,神灵也不能违逆现实创造规则——”
“——不如我们再来打个赌吧。”
“我可不敢同洞见未来的先知打赌。”
“但你们却敢赌自己一定胜利?”梅利弗伦讥讽道,“马尔福总是能站到正确的那一方,不论是一千年前背弃种族,还是五百年前选择金钱,或者是今天背弃黑魔法,在紧跟时局上,你们总是如此得心应手。”
“看来我母亲的确告诉了你们不少事。”卢修斯说,“我假设你不是来卖弄的,卡隆,我们的赌约依然有效,帮我看住德拉科,你会获得你想要的。”
“你放心,我们都把赌注投在他身上可不仅仅只是‘恰好’,”梅利弗伦转身盯着他,碧绿的光芒在他们中间,周围飘摇的阴影似乎褪去了,“尽管你儿子是对的,可对与错并非是这个世界的全部。”
“我儿子的教育,就不劳你费心了。”
“我不是来同你理论的,卢修斯,但你恐怕忘了,倘若黑巫师成了阴沟里的老鼠,马尔福还能走多远?”他长袍底下伸出一只纤细的手,托举起一点萤光,“世人皆以为你们钻研炼金术是追求血脉纯粹到病态,可实际上……要一个人甘愿奉献自我都无比困难,而每一代马尔福都做到了,就为了一个飘渺纯血理念?”
卢修斯闭上了眼睛,他身上攀升起了可怕的威势,橡树发出了肉眼可见的莹莹绿光,透着盎然生机。
梅利弗伦却不慌不忙,“阿佩普印记不是诅咒,但也正因为不是诅咒,它才是无解的,你儿子的灵魂已经属于冥国了,而马尔福还在坚持所谓的对错?”
“真了不起——辛苦你们查了好几天资料了?”卢修斯拖着慵懒的贵族式腔调,“我说过,不劳你费心,你要是想助人为乐,不如伙同你那条狗去袭击黑魔王?”
“如果这就是你的答复。”梅利弗伦竟然点了点头,呼唤了一声“洛斯”,一头漆黑的三头犬自黑暗中扑了出来,咧开一嘴狰狞的獠牙,对着卢修斯发出威胁的呼噜声。
他最后看了一眼发着光的橡树,带着三头犬扬长而去。
愈发苍翠的光点在空中洋洋洒洒,像是一场自上而下的大雪,搅动着沉静的黑暗,生机勃勃的绿光点染着卢修斯的眉眼,在阴森的林间透着不详,他长袍上的暗纹也泛出绿光,仿佛要与它们融为一体。
卢修斯从袖中抽出那根银色的蛇杖,漫天的光点忽然一颤,如飞鸟投林般钻入蛇杖,银蛇顿时像活了一样,细细密密的鳞片开合着,他另一只手握住了蛇杖,指缝间渗出了鲜艳的红,却转瞬即逝。
很快他嘴唇也变得苍白了,橡树的光芒却好似无穷无尽,银蛇在他手中扭动,刷的一下飞了出去。
银蛇瞬间迎风大涨,它缠绕上橡树,雪亮的银光吞没了这片幽暗之地。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