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霭笼罩着霍格沃茨城堡,除了偶尔穿墙飘过的一朵幽灵,这座本该在深秋时节人声鼎沸的城堡竟然像睡着了般,呜咽的西北风刮过毫无生气的霍格沃茨草场,撞上了黑湖上游荡的摄魂怪,清寒的湿气氤氲而开,悄然渗进城堡的每一块砖石。
与空荡荡的走廊相比,城堡许多教室里都坐满了学生。即便是休息时间,他们也被要求待在教室,禁止任何形式的单独活动。
而那些课堂上的学生们也没有好到哪去,处于严格监控下的课程每一门都向宾斯教授了无生趣的魔法史转变,监管者卡罗兄妹巡查的教室里,总是端端正正地坐着一大群食尸鬼。
更别说在他俩的课堂上了。
唯独斯莱特林的纯血无所谓,他们中有唯恐天下不乱的,甚至会主动协助他们。
这无疑引发了其他三个学院的同仇敌忾,而他们的针对和冷嘲热讽加剧了这场三比一的对立,只是慑于黑魔王的权势,没有人敢挑动正面冲突。
但处境最糟糕的还是斯莱特林内部的混血,他们被排挤于四个学院之外,仿佛一堆人人唾弃的蟑螂,就该藏在城堡不见天日的最底层。
不过他们本来就存在感稀薄,以前也不见得有人注意过他们。
七年级的黑魔法防御课上,所在角落里的斯莱尔·罗宾低下头,小心翼翼地藏好了自己的表情,黑魔法盛行的学校里,显露出软弱只会令他的处境雪上加霜。
他有些不记得自己七年前选择斯莱特林学院的理由了,他并没能如分院帽祝福的那样,在斯莱特林找到自己想要的,无论是志同道合的朋友还是保护自己的力量——他觉得自己一无所获。
至于魔法?
他立刻掐灭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他很早就意识到了,自己和身边这群少爷小姐不同,他父亲还在麻瓜界为两个人的生计奔波,而魔法不能凭空变出哪怕一片面包。
他或许有过野心,年少时谁又没有野心呢?只是等他想明白,是自己的野心点燃了一份不切实际的妄想,打算要挽回时候,才发现脚下的路是那么的艰难。
在斯莱特林的每一天,他都过的很煎熬。
能够追逐野心和掌握力量的人少之又少,承认自己的平凡,没什么不好的,而且越早越好。
他已经开始谋划毕业后的生活了,好歹学了七年的魔法,总要派上点儿用场。
罗宾心不在焉的想着,以往他都是课堂上最专心的那个,但不适合就是不适合,上帝从来都是个偏心眼儿的家伙,既然在魔法上的努力毫无建树,那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他视线偷偷划过第一排的布雷司一干人,落在了被天鹅绒窗帘遮得严严实实的窗户上。
除了斯莱特林,没人愿意在食死徒面前“表现”。
这堂课他们要学习的内容是裂解咒,一个强效的黑魔法咒语,他明明能和那位格兰芬多的赫敏·格兰杰那样对它的结构、原理和施放技巧倒背如流,可他的魔杖却像一根可笑的柴火——不,连柴火都不如,它半点火星都擦不出来。
就连他曾经看不起的克拉布和高尔都在黑魔法领域内进展飞快,厉火更是克拉布的拿手绝活,他们的表现简直就是斯莱特林血统论的明证,令他心灰意冷的明证——就是有某些与生俱来的能力藏在血脉里,所以他们理所当然的高人一等吗?
他几乎都要怀疑是不是霍格沃茨弄错了,他其实是个哑炮的对不对?
罗宾又下意识地抬起头,眼神探向格兰芬多的坐席,但显然,那位他羡慕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万事通小姐”不在这儿。
“……那么,罗宾先生?”
猝不及防的被老师点名实在是一件很惊悚的事,尤其当点他名的还是阿米库斯·卡罗,他吓得从椅子上蹦起,茫然地望向教室最前方。
“——你没听清?”
阿米库斯危险地眯起了眼睛,这让他眼睛消失在了他脸上那群拥挤的横肉里了。
罗宾顿时慌了神,脑子里的冷静荡然无存,他颤颤巍巍地站起,低着头说:“我……我……”
“回答我,小子,”阿米库斯不耐烦地说,“你知道在我课上走神——”
“裂解咒与强效裂解咒没有分别……”
忽然一个高调的声音自远而近,阿米库斯猛地一扭身,力度之大像是身体断成了两截。
但没有人在意他了,所有人都转向教室门口,那里立着一道修长的身影,他穿着银绿色的斯莱特林学院袍,胸口别着一枚精致的徽章,银色的光芒被他怀里那本书籍烫金的封皮反射出来,使他整个人看上去熠熠生辉。
“德拉科……”
罗宾头一次听见阿米库斯吐出类似恐惧的声音,这略微消减了他心里的压力,他感到自己止住了颤抖。
“强效裂解咒只在结构上多了一重魔力循环而已。”
冷漠的目光在教室里转了个圈,那双灰眸的主人迈着悠闲的步子走进来,“或者说得通俗点,魔力深厚的巫师,放什么魔咒都是强效咒——哦,不好意思,教授,我是不是扰乱了您的教学秩序?”
“咳咳,没——当然没有……”阿米库斯尴尬地举起了一只手,似乎想要抓一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