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多洛霍夫?”
德拉科认出了这位衣衫褴褛的囚徒,他是昔日父亲在魔法部的得力助手,如今正懒洋洋地倚在铁栅后,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环视一周,方才来不及留意的场景尽收眼底,楼顶这层监狱大都空着,只有这一侧的一头一尾关押了人犯。
“德拉科……”
卢修斯又抓住了他的衣角,他暗自咬牙,狠下心没有立刻回应他的父亲,“主人派我来接应你们。”
“主人……接应……”多洛霍夫咀嚼着这两个词,目光一变。
“拿去。”地上的钥匙串向他飞去,被多洛霍夫一把抓住。
“我还有任务,就麻烦你去释放他们了,”德拉科顿了顿,“……以及照顾一下我的父亲。”
多洛霍夫视线在他们身上转了一圈,低低地笑出声来:“卢修斯还真是生了个好儿子……你放心,我欠你个人情。”
“不用。”德拉科多看了他一眼,蹲下身安抚起情绪激动的父亲,给他喂下一瓶高级缓和剂。
摄魂怪对灵魂的影响因人而异,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哗啦啦的金属碰撞声响起,多洛霍夫一边翻找钥匙一边说:“我的建议是昏睡咒——你不是还有任务吗?”
德拉科沉默了一瞬,卢修斯的眼神变得平静,但自己的确不可能带着他去收服摄魂怪。
无声的魔咒击中了卢修斯,他倒在德拉科的怀里,安静了下来。
“漂亮——”
多洛霍夫远远地吹了个口哨,他打开了囚室,晃晃悠悠地走近他们,“你要我怎么照顾他?”
毯子在地上铺开,德拉科动作轻柔地将卢修斯平放在火边,又拿出一条毯子替他盖好。
“不要放摄魂怪回来。”他这才转向多洛霍夫,递出一支魔杖,“你看见我的守护神了?”
“没看清,”多洛霍夫摊了摊手,故意上下打量起他来,“真可惜,我儿子要是能活到你这么大就好了……”
“主人想要活的。”
德拉科没有掩饰语气中的冷意,他背对着他朝窗户走去,不见他有任何动作,窗户边缘的墙壁却在逐渐崩碎,最终坠入大海。
澎湃的海浪声敲打着耳膜,他取出一把飞天扫帚,红木的扫帚杆顶端,“光轮2000”几个金灿灿的字体依旧闪亮。
其实自己拥有的足够多了,在火□□之前,他每年都有一把新扫帚不是吗?
德拉科回头望了一眼,骑上扫帚飞出了塔楼。
伏地魔给他的羊皮卷上详尽描述了这座岛上摄魂怪的诞生之地,魔法部刻在那里的契约已被他篡改,他只要按照他的要求,收拢这岛上新近诞生一批摄魂怪,就算完成了任务。
他绕着石岛盘旋了一圈,找到了那处像蝙蝠一样凸起的岩石,顺着蝙蝠翅膀收拢的方向,扎进了海里。
收起光轮2000,他释放了一个简单的泡头咒,循着冥冥中那抹心悸的指引,往深不可测的黑暗深处游去。
世界静谧得可怕,失重的感觉包裹着他,无处不在的海水似乎浸入了他的眼球,让他眼里一片漆黑。
德拉科用魔咒为自己配重,下潜了很久,而这处海域却仍然深不见底。
他估算了一下目前的深度,这不算很难,他玩过潜水,那时迎接他的是大堡礁五光十色的珊瑚群,美得不可思议……
不对,德拉科旋即意识到了自己的恍惚——摄魂怪终究还是影响到了他的情绪。
他悬停在水中,再次强化了大脑封闭术的堤坝,没有急着下潜。
德拉科注视了黑暗好一会儿,忽然调转身子,抬起魔杖射出一道水柱,借着这股推力,飞速坠落。
终于他贴近了荒芜的海底,找到了一道狭长的裂隙。
这道裂隙仿佛地壳裂开的眼睛,凝视着世间的黑暗。
他身形化作烟雾飘进裂隙,视线模糊了一瞬,再现身时,德拉科惊讶地发现自己踩在了地上。
这是一方宽阔而平坦的灰黑色岩洞,海水顺着他湿透的衣裳流淌上平整的地面,他注意到头顶石壁的那道缝隙正闪着微弱的魔法波动。
而身前就是一座狭长的石碑,犹如一个巨大的塞子,不偏不倚地杵在裂缝下方。
除此之外,岩洞内空无一物。
德拉科取出一个小巧的锥形瓶,里面积着小半瓶碎石一样的颗粒物,散发着绿莹莹的光芒——这才是伏地魔交给他控制摄魂怪的关键。
他轻轻晃了晃瓶子,只知道这是一种灵魂层面的炼金体,毕竟以他炼金术刚刚入门的水准,能完成上回那个家族血脉炼金术,全得归功于先辈们攒下的半成品。
锥形瓶晃晃悠悠地飘向石碑,淡绿色的气浪扫过碑面铭刻着的楔形文,沉寂了下来。
德拉科也给自己灌下一瓶高级缓和剂,举起了魔杖。
晦涩的咒语声在岩洞中响起,在一浪浪回声中渐次高昂,一枚枚楔形文逐个亮起,仿佛远古的祭司合唱起歌谣,唤醒石碑遥远的记忆。
歌声仍在继续,然而在点亮了四分之一的碑文后,石碑毫无征兆地颤了颤,他将魔杖一扬,锥形瓶逐渐与震颤的石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