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在所有课堂上皆表现得十分安静,只有当老师布置作业时,才会展示一下他的完美的魔咒或者药剂,好像对那些洪水猛兽似的作业避之不及。
“你也太夸张了,德拉科。”
晚餐时分,布雷司在斯莱特林长桌上向他抱怨,“你总共就选了五门课,又逃掉了作业,哪怕加上级长巡视和魁地奇训练,也不至于忙到我连你影子都摸不着吧?”
“我不在图书馆就是在宿舍,”德拉科从盘子里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你无缘无故的又怎么会用心去找?”
“我——”布雷司被噎了一下,他摇晃着手里的叉子,“算了算了,就让斯内普教授头疼你去吧,我才懒得管你的闲事。”
在一片嘈杂的交谈声中,德拉科放下刀叉,起身的瞬间,他用仅有布雷司能听到的耳语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我上次说的是认真的,我希望你也是,沙比尼。”
“哼,我就知道!”布雷司不满地皱起眉毛,“什么假惺惺的温和优雅……装得倒挺像,还是改不掉骨子里那见鬼的傲慢!”
十月份的霍格沃茨,不到六点钟的天空就逐渐黯淡了下来,城堡前的场地上刮起西风,德拉科路过那些三三两两聚在湖边、互相练习施咒的同学,其中六年级的同学由于练习无声咒憋得通红的脸庞非常有辨识度。
他们悠闲的姿态映在德拉科灰色的眸子里,让他唇角也挂上了浅浅的微笑。
他花了一个暑假的时间,终于能够完美地掩饰自己的情绪了。他憎恨黑魔王,面对贝拉特里克斯的摄魂取念他抵抗还能说情有可原,但面对黑魔王呢?
好在他已经能够表情自如地应付摄魂取念了,尽管在杀死卡卡洛夫之后黑魔王一次也没召见过他。
既然连幸运也站在他这边了,他没有理由不抓住这段可能是他生命中最后的轻松时光了。
开学一个月来,他只去过有求必应屋一次,只为确认消失柜的状态,他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尤其得避开名为关心实则监视的斯内普。
即便他能毫不费力地修好它,又为什么要表现出来呢?黑魔王喜欢看他的挣扎,那就让他看好了,他正好趁此机会验证一些想法,而这事关他今后的道路。
德拉科在湖边漫步着,靠近了禁林边缘,夜幕降临,湖边的学生陆续散去,他左右望了望,见无人注意自己,便悄无声息地施了一个高级幻身咒,潜入禁林。
他轻车熟路地穿过那片曾与独角兽玩闹过的空地,钻进了密匝匝的树林,在这样密植的草木枝条里,幻身咒已经没有作用了,但其他人也休想轻易跟踪他。
德拉科又给自己眼睛施了一个分体变形咒,眼球顿时一片漆黑,他鹰隼般的目光扫过四周,忽地化作了一道黑烟,往禁林的更深处飘去。
禁林深处的树冠遮天蔽日,终年见不到阳光的树底是黑暗生物的乐园,人皮书上记载的这个魔咒,能混淆他的气息,不惊动任何禁林中的猎手,自由地贴地飞行。
树木在黑暗的滋养下格外粗壮狰狞,虬曲的枝干在半空中交错,仿佛一道道通向地狱的拱门。
树枝上开始出现可怕的蛛网,每一根伸出的枝条上都好似悬挂着重重帷幔,低矮的灌木丛中散布着巨大的蛛卵,蛛丝和灰尘落在上面,将这片树林变作一处垃圾遍布的乱石滩。
德拉科在乱石滩中现形。
顷刻间,悉悉索索的沙沙声在这处树林的每一个角落里响起,像是无数人同步的纺纱声,又像是乱石滩上水流的拍击声。
下一刻,漆黑的潮水就朝他涌来,翻滚的潮水飞溅出细小的浪花,变成蜘蛛落在德拉科的脚边。
但它们再无法前近一步了,一堵无形的墙横亘在它们与那个人类之间,在所有方向上阻绝了它们进攻的路。
“我就知道不能指望你们这群不长脑子的生物长记性。”德拉科抬起魔杖,一点金红色的明光在杖尖点亮,照亮了一具庞大的怪物躯体。
八爪的怪物覆盖着黑森森的甲壳,堡垒般的头颅上,八只大小不一的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一对巨大螯肢挥舞出破风声,但那毛茸茸的质地着实有损它的威严:“你停下你的魔咒,人类!”
“我不是来找你谈判的,阿拉克涅。”德拉科手里的魔杖仿佛熔岩浇筑,放射出灼目的亮光,方才还汹涌而来的蜘蛛潮眨眼间又以更快的速度退去。
阿拉克涅的八只眼睛同时表露出忌惮,他熄灭了手里的魔杖,“再有下一次,我就烧了这里。”
“这是孩子们自卫的本能,我们无意冒犯。”阿拉克涅说,“这里本就不是人类的地盘。”
“那是在我来以前。”德拉科抬起眼眸,理所当然地说,“你得学会约束你的孩子。”
“你在逼我们放弃这里。”阿拉克涅的巨螯拨弄出咔哒咔哒的响声,“如果这就是你到这里来的意图的话!”
“只要你的孩子们不那么热情,我们还是能和平共处的。”德拉科拉了拉领子,踢开脚边腹部翻起的小蜘蛛,迈步朝一棵被蛀空的大树走去。
身后的斗篷在地面曳出轻微的沙沙响,与蜘蛛爬行的声音如出一辙,“而且我的魔咒还能保护你的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