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身禁赛?”
德拉科躺在公共休息室的长沙发内,听到波特受到的这个处罚,冷漠的灰眼睛波动了一瞬。
“这不正合你意嘛,”坐在单人沙发上布雷司双手枕着后脑勺,望着由粗砺的青灰色巨石砌成的天花板,随口问道,“你不高兴?”
“简直像圣诞节提前一个月到来那样高兴。”德拉科语调无波无澜。
“噢,原来在你这兴高采烈和漠不关心是同义词,还是你终于厌倦了过麻瓜的圣诞节?”
“别以为这样你就可以不送我圣诞礼物了。”
德拉科眼帘微阖,纤长浓密的睫毛阴影打在了眼眶上,使得他本就苍白的脸庞看起来愈发没有精神了。
“送你礼物这个话题太沉重了,换一个,”布雷司耷拉下眉毛,“比如乌姆里奇——”
“是乌姆里奇教授,布雷司。”德拉科纠正道。
“好的,乌姆里奇教授。”
布雷司偷笑了一下,德拉科没管他占的这点小便宜,听他继续说道:“她后面又找你说什么了?”
“主要是我对她‘汇报’,身为高级调查官,肯定乐于多调查几个目标,这无疑会显得她推进霍格沃茨教学改革的魄力非凡,不是吗?”
“她以前不会是我们学院的吧……”布雷司嘟哝一句,眼角耷拉下来,似乎对于这个认知感到失落,“不然怎么老是和格兰芬多针锋相对?”
“也许是福吉认为格兰芬多都投靠了邓布利多……”
“她的职权都快赶上校长了吧,邓布利多真是能忍。”
“魔法部可无法直接任命霍格沃茨校长,”德拉科转动着手里的魔杖,漫不经心地说,“学校里古老的魔法契约必须经由半数以上校董通过才能生效,尽管他们一般不会与魔法部作对,但福吉显然还差了点。”
“你居然这么清楚?”
“我家曾经是校董之一。”
“呃,好吧……”布雷司掩饰性的咳嗽了一声,淹没在了公共休息室的嘈杂声中,“不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德拉科无所谓地说,“权势只会追逐能够驾驭它的人。”
“哟,”布雷司啧叹了一声,“读书多的人就是不一样,你这两个月看过的书比你过去四年看的加起来还要多,你能记住吗?”
“看书又不是背书,”德拉科反唇相讥,“难不成你谈恋爱是为了结婚?”
“这是什么见鬼的比喻?完了,你没救了,”布雷司故作感叹,“我还以为魁地奇之后你能稍微开朗点呢……”
“不牢费心,我现在就挺好。”德拉科说。
进入十二月,几乎每天都在下雪,城堡里到处是白皑皑的积雪和湿漉漉的融雪,而他们的作业也像雪花般堆积成山。
随着圣诞节的临近,索莉娅为了圣诞节前日渐繁忙的级长工作找了德拉科几次,才说动了他不情不愿地去城堡装饰。
“我觉得斯内普教授说得很对,”德拉科挥舞着魔杖,变出银绿色的彩带悬挂在走廊的墙壁上,对一起值班的潘西说,“聪明人总能提前想好托词——我真应当多想几个借口。”
“你有这么讨厌圣诞节吗,”潘西笑着说,“以至于气到骂自己是个蠢货?”
“哦,那是你听错了。”德拉科生硬地扭转了话题,“我先去装饰礼堂了。”
“竟然还不好意思了……”潘西撇了撇嘴。
在大雪纷飞的周六上午,霍格沃茨礼堂内空荡荡的,德拉科盯着斯莱特林长桌后的石墙,陷入了沉思。
他对即将到来的圣诞节的确不怎么高兴,即便佩洛依旧隔三差五给他带来信件和点心,但都是纳西莎寄的,卢修斯一直没有理他。
他也不想退让,所以已经申请留校了。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为什么他那精明干练的父母,从来不肯认真听一听他的意愿呢?
德拉科举起魔杖,至少眼前这堵墙,他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来装饰。
他的魔杖似乎变成了一支随心所欲的喷漆枪,里面储存着无穷无尽的颜料,活泼的颜料在墙上游走着,涂抹出一幅五颜六色的抽象画。
一道漆黑的影子在礼堂侧门处出现,翻滚的黑袍劈开礼堂冰冷的空气,却带着更加森冷的寒意,站到了德拉科身后。
“教授?”他仍然仰着头,全神贯注地往墙上喷涂颜料。
“你圣诞节为什么不回家?”斯内普问。
“您原先可不会关心学生们的家务事,教授。”
“毕竟我不能白拿你们家的‘两份工资’。”斯内普讥讽道。
“抱歉,我那天不是故意的,”德拉科声音带了点儿歉意,“还请您别放在心上。”
斯内普沉默了两秒,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你不觉得自己的进度太快了吗?”
德拉科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他往后退了一步,和斯内普肩并肩的站着,眼神却没有离开墙壁。
“没您说得那么快。虽然画得不算糟糕,”德拉科说,“但远远称不上是得心应手。”
“没人需要你会画画,以你的年纪,没有必要的感情经历,只会画的不伦不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