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先前的沙发上,德拉科满脸的不情愿:“我以为上回我们达成共识了,先生。”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德拉科,”斯内普仍旧坐在那张单人沙发上,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或者说你更想和你的乌姆里奇教授谈一谈?”
“那还是算了,”想到那只爱穿粉红色的娇滴滴的蛤`蟆脸教授,德拉科脸色僵硬了一瞬。
“真遗憾本学期没有另一场三强争霸赛了……”
“如果你是来我这里伤春悲秋的,就请继续,”斯内普做了一个抬手的动作,“我们还有一个晚上的时间,非常充裕。”
“好吧好吧,”德拉科坐得更直了,“您又要问我什么?”
“你不知道?”斯内普嘲笑道,“学校里可是盛传着消息灵通的马尔福先生得意洋洋地透露出来的内幕情报呢。”
“我什么都没说。”
“但你暗示了。”
“如果你认为我随口提一句铁甲咒也算的话。”德拉科抿起了薄薄的嘴唇,“那晚上公共休息室里的每一个人都能作证。”
“不要以为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聪明,”斯内普音调转冷,“自以为是的聪明人往往是最愚蠢的。你那已经是明示了,德拉科,要么是你反对魔法部的说辞,要么就是你反对乌姆里奇的课程——”
“也许是一回事,乌姆里奇代表魔法部……”
“你究竟想干什么?”斯内普眯起了眼睛。
“没想什么……”德拉科的眼神在办公室里四处乱飘,“就是代劳您给他们出一点听天由命的选择题……”
斯内普望着他,似乎费了一秒钟的功夫拆解他的比喻。
“这么说那我还得感谢你?”斯内普冷哼一声,“斯莱特林的院长不需要做学生们的意见领袖,不过马尔福历来如此——你想领导他们?”
“没有。”
德拉科矢口否认,他毫不示弱地直视斯内普的眼睛,“改变是需要时间和决心的,习惯的力量是如此强大,有多少人事到临头都无法做出真正意义上的反省和改变,何况对一个捕风捉影的谣传?”
“改变是需要时间和决心的……”斯内普嘴里重复着这句话,目光奇特地盯着他,“那么你呢,德拉科?促使你改变的决心又是什么,一场偷听就让你迷途知返大彻大悟了?”
“我……”
德拉科张口欲言,眼前却回闪过四年级暑假录下的那场谈话,憔悴的父亲,悲泣的母亲——
“——不!”
德拉科睁大了眼睛,他的身体猝然晃动了一下,差点倒在了沙发上。
“你——!”他挣脱记忆回过神来,猛地站起身来,怒火中烧地瞪着斯内普,“好啊!摄魂取念?!总算用上了是不是?!”
“意料之外的进步,德拉科。”斯内普教授轻声说。
德拉科豁然抽出魔杖,哑着嗓子尖声道:“摄魂取念啊——还是令人防不胜防的摄魂取念,您没能教我们黑魔法防御——不,您没能教我们黑魔法真是霍格沃茨校史上最大的损失——”
“放轻松,德拉科,”斯内普看到少年人指向他的魔杖微微颤抖,发出了一声几乎连自己都听不到的叹息,“我只是在确认……”
“去他妈的确认!”德拉科低吼道,“你们一个个都是一副德行!自以为是!装腔作势!你们问过我了吗!尊重过我的意愿我的想法吗!”
德拉科感到自己血管里奔涌的怒火在咆哮,它们灼烧心脏、吞噬理智,他觉得自己几乎要握不住手里的魔杖了,“我可以不追究我爸古怪的举动,也可以不去想你到底是哪边的人,更不会干扰你们那个‘伟大的事业’,你们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
“我只想证明我自己不再是那个会缠着你们问东问西的小孩子了,你们为什么总不肯相信我!”他逼迫自己昂起头来,他怕自己失去继续质问勇气,“我只是不想在真正面对的时候惊慌失措,在随随便便的一场意外中丢掉了性命!我不想事到临头才发现自己对什么都无能为力!”
斯内普偏过头去,移开了他的目光。
“说啊,看着我说啊!”德拉科吼道,“你的摄魂取念呢,你精湛的黑魔法呢!你可以从我的脑袋里挖出每一条你想看的记忆——”
“够了!”斯内普喝道,“你今天应该休息了!”
“‘我们还有一个晚上的时间,非常充裕’,”德拉科讥讽地笑了,“您这就要打发我走了?”
斯内普沉默地站在原地。
德拉科瞪了他一会儿,无力地垂下了魔杖。
就在他以为斯内普今晚不会再开口的时候,忽然看到他转过身去,拿背对着他,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波动,“你不明白,德拉科……”
“获取的过程注定是痛苦的,还伴随着失去,甚至你努力获取的东西全然不是你想要的,你父母只希望你能安稳地完成学业……”
“那刚好也是我想要的,”德拉科的声音恢复了平静,近乎冷酷,“所以我也希望你们别再以各种借口打扰我了。”
德拉科摔门而去。
十月的霍格沃茨夜晚,肃杀的秋风带着瑟瑟寒意鼓荡在走廊里,德拉科低头整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