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德拉科和布雷司几人交换了目光,没有人开口说话,连平日里最活跃的格兰芬多队伍都保持着沉默。
死亡,这个原本遥远的词汇,在今晚降临在了他们曾经的同学身上。
他们懵懵懂懂地往城堡走去,这可能是他们中的大部分人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了,他们都是学生,在和平年代成长起来的他们很少有人经历过葬礼,对他们而言,死亡的概念是模糊的。
哪怕见到迪戈里的尸体,死亡也仍旧是模糊的。塞德里克·迪戈里躺在葱郁的草坪上,繁星闪烁的夜空披在他身上,他看上去就像只是睡着了那般。
但他永远醒不过来了。
他的遗物留在了霍格沃茨,也许他的房间里还摊开着一本魔咒书,就在几个小时之前他还在和他的朋友们讨论着哪种魔咒适用;也许他的桌子上还搁着羽毛笔,在临近毕业的时候他终于斟酌好了自己未来的职业方向;也许他的行李箱收拾好了大半,准备和他漂亮的女朋友来一场毕业旅行……但这一切都在今天晚上嘎然而止,因为他死了,他再也回不来了。
他的生命定格在了今夜,他的音容留在了过去,他死在了十七岁,他永远只有十七岁。
德拉科的心脏沉重地跳动着,仿佛要在此时高调地宣扬着它的存在。他在脑海里拼命搜寻着有关迪戈里的记忆,却发现在他被火焰杯选为勇士之前,自己根本就不认识他。迪戈里像所有赫奇帕奇那样,秉承他们学院淳朴和善的理念,从来不刻意出风头。
而迪戈里成为勇士之后,德拉科也没有刻意与其结交——当初他制作“支持塞德里克”徽章,纯粹是为了恶心波特。
大概德拉科对迪戈里死亡震撼的大部分,都源于迪戈里父母扑在他尸体上痛不欲生的表情,对于他来说,活人的痛苦远比冰冷的尸体更具有真实的感染力。
想到这里,德拉科仅能对迪戈里的死表示遗憾了,反正邓布利多都说了,魔法部和学校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霍格沃茨城堡前的场地上吹荡的风带起丝丝凉意,也吹散了其他学院的队伍里零星的呜咽声,德拉科拢了拢袍子,迈上了城堡的石阶,回到了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
在德拉科连着好几个晚上意味不明的梦境之后,魔法部对迪戈里死亡的调查报告终于姗姗来迟,然而报告里只是含糊不清地例举了争霸赛第三个项目里几个危险的关卡,将迪戈里的死亡归诸于一起意外事故。
出人意料的是,迪戈里的父母平静的接受了这个说法。
哈利·波特也赶在学年离校晚宴前出了院。
有意思,德拉科想道,好像他每个学年结束的时候,都会由于种种原因去校医院“小住”一阵子——一年级邓布利多宣称他守护了魔法石,二年级则是勇斗蛇怪,三年级据说是因为摄魂怪——谁知道呢,没有哪个蠢货会出面公开质疑邓布利多的。
丽塔·斯基特仍然在《预言家日报》上不遗余力地抹黑他,给大家讲波特先生和他会痛的闪电形伤疤的故事。于是大部分人都开始相信曾经的救世主是个耽于幻想、沽名钓誉的神经质男孩,学生们甚至当着他的面议论起他来。
在离校的前夜,德拉科同布雷司、西奥多几人一道去往礼堂,往年的离校晚宴上,礼堂都会用获胜学院的色彩装饰一新,但今晚,教工桌子后面的墙壁上垂挂的,是绘有霍格沃茨校徽的巨幅黑色帷幕,以纪念塞德里克·迪戈里的死亡。
礼堂里气氛压抑,德拉科忽然觉得,和黑色的帷幕相比,金红色的帷幕装饰其实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教工席上坐满了,布斯巴顿的半巨人校长马克西姆夫人也在,但德姆斯特朗的卡卡洛夫却不知所踪。德拉科想起了上次他和斯内普教授在雪地里的密谈,略感不安地皱起了眉毛。
就好像要印证他的不安一样,邓布利多教授突然从教工桌子旁站了起来,本就安静的礼堂顿时更是鸦雀无声。
“又是一年,”邓布利多望着大家说,“结束了。”
他停下话头,目光落在赫奇帕奇的长桌上,长桌边的每一张面孔上都写满了悲伤,“今晚,我有许多话想说,但我首先必须沉痛地宣告,我们失去了一位很好的人,他本来应该坐在这里,和我们一起享受这顿晚宴。”
他指了指赫奇帕奇的同学们,举起高脚杯:“我希望大家都站起来,举杯向塞德里克·迪戈里致敬。”
大家纷纷起立,礼堂里响起一片板凳拖动的声音。他们都举起高脚酒杯,用低沉肃穆的声音齐声说:“塞德里克·迪戈里。”
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沉痛的表情,他们重新坐下来,听邓布利多继续说道:“塞德里克充分体现了赫奇帕奇学院特有的品质,他是一位善良、忠诚的朋友,一位勤奋刻苦的学生,他崇尚公平竞争。他的死使你们大家受到了震撼,不管你们是否认识他。因此,我认为你们有权了解究竟是怎么回事。”
邓布利多故意在这里停顿了,德拉科看到他们校长脸上的表情史无前例的严肃,本就不安的心高高的悬了起来——
“塞德里克·迪戈里是被伏地魔杀死的。”
礼堂里响起一片紧张的低语,所有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