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穿过霍格沃茨那道两边分列着带翅野猪雕塑的校门,在城堡巨大的橡木门前还未停稳时,德拉科就当先跳下了马车,脚步匆匆地奔向门厅。
收起遮雨斗篷的三人小跑着跟上德拉科,他们迈过石阶步入礼堂,礼堂里四个学院的长桌此时还没坐上几人,德拉科一头散乱的淡金色头发在靠近墙壁的斯莱特林长桌上十分显眼。
然而他只面色阴沉地低着头盯着眼前的餐盘,任凭礼堂上空漂浮着的千万枚蜡烛将明明暗暗的影子投在脸上。
布雷司大摇大摆地在他身边坐下,把被挤占了位置的克拉布和高尔赶到了他们对面。
礼堂里叽叽喳喳的声音渐渐变得响亮,成群结队的学生们坐上各自学院的餐桌,抱怨着今天滂沱的大雨与颠簸的马车。
德拉科耳朵不时捕捉到四面八方传来的惊讶声,这让原本就心情低沉的他烦闷不已,他现在非常有理由怀疑那些惊讶都是针对自己发出的——有史以来的第一次,他迫切地期待着眼前这些金闪闪的餐盘里盛满食物,然后他就可以拿起餐刀——假装那是波特或者韦斯莱或者不管是他讨厌的谁的脸——狠狠地切下去。
“梅林啊,德拉科你——”一个尖细的女声在他的左边想起,德拉科这一刻真想给她丢一个结舌咒。
“闭嘴,潘西。”他没好气地说,“一个暑假不见你的脑子就萎缩到连巨怪都不如的程度了吗?”
“呃……”潘西·帕金森还想支支吾吾地对他说些什么。
“嗨,潘西。”笑眯眯地布雷司冲她摆了摆手,“德拉科左边的位置不是还没坐人嘛,再不下手……”
德拉科突然转头瞪了他一眼,速度之快简直吓了他一大跳。
“咦,我们黑魔法防御课老师呢?”布雷司当即往礼堂最前端一指,煞有介事地念叨起这门老师每年一换课程,没准是因为这个职务被人诅咒了之类。
德拉科哼了一声,漫无目的的目光扫过礼堂——礼堂前端的教工席比往年空上许多,而自己最讨厌的半巨人海格却还端坐在上头,他看到他朝最里边的格兰芬多学院桌点头——连芨芨草的叶子也想得到,半巨人视线的另一头一定他的死对头,格兰芬多的“救世三人组”。
德拉科用力地拧起了眉毛,很好,他成功地让自己原本就低落的心情降到了谷底。
他极力忍住循着海格的视线找到波特他们,然后给丢几个嫌恶和嘲弄的眼神过去的冲动,继续扫过教工席——灰黄脸、鹰钩鼻、头发油腻的斯莱特林院长兼魔药课老师斯内普教授,德拉科知道他脸上表情阴沉的程度基本上与他对这场开学宴厌恶程度成正比——大胡子的侏儒人,他们的魔咒课老师弗立维教授,德拉科勉为其难地承认这位老师的魔法造诣远远比他的个子高得多——灰色长发的草药学教授斯普劳特,她还沾着灰的补丁长袍在这个大雨天格外神奇,她正同他们的天文学教授辛妮斯塔交谈些什么。
格兰芬多的院长,那个总是板着脸的变形学教授米勒娃·麦格不在,德拉科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但是紧接着他就想起父亲给他透露的,他们今年黑魔法防御课老师是一个疯傲罗——“毫无疑问,他是邓布利多的人”。
父亲的评价碾碎了他最后一点对于挽救自己情绪的尝试。
德拉科默默收回了视线,桌上空荡荡的餐盘和高脚杯还在等待着宴会的开始,他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进食的欲望。
而身旁的潘西和一些来自乱七八糟方向的眼神还在自以为隐蔽的偷看他,这让他烦不胜烦,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天花板上积蓄着的沉重的紫黑色云团,觉得它简直是自己心情的真实写照。
就在德拉科神思不定之时,礼堂的正门猛地打开了,强烈的穿堂风刮进来,将白色的桌布吹得猎猎作响。
幸好施了魔法的餐具不受影响,否则长桌边的大部分低年级学生都要被它们砸得头破血流了,德拉科恶意地想着,目光落到被麦格教授领着的一长排一年级新生堆里。
乘坐小船穿过湖面进入城堡是一年级新生的入学仪式,意在致敬创建霍格沃茨的四位创始人——萨拉查·斯莱特林、罗伊纳·拉文克劳、赫尔加·赫奇帕奇,唔,还有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德拉科在不情不愿地补上了这个名字,就像其他所有作业做完后轮到最后占卜学作业时的不情不愿。
只有梅林才知道他那个利益至上的父亲强按着他选修占卜课的道理。
德拉科一只手支着下巴,看到这群全身湿透地新生鹌鹑似的瑟缩着,不像是乘船反倒像从湖里游过来一样,唇角恶劣地上扬了几度。
麦格教授在教工席正中,校长邓布利多的位置前方,放上了一张三脚凳,又拿出一顶又脏又破的巫师帽摆在那上面。
只见那顶破帽子在新生们惊愕的眼神中,用它那个最大的破洞高唱了一首它耗时一整年编出的分院歌——一如既往地带着几分对斯莱特林偏见——谁让它是一顶来自格兰芬多的分院帽呢。
德拉科满肚子不高兴地想着,他无聊地看完了整个分院仪式。
穿着深绿色长袍的邓布利多校长站起来,宣布晚宴开始,长桌上的餐具里眨眼间盛满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