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月哭笑不得地看着送过来的点心,以及微蓝转述的掌柜原话,李嬷嬷也没有帮她镇住张掌柜,这明显是要她亲自去立威了。
换了以前,她定会觉得很没面子,认为大家都针对她。
但此时的容月早就长大了,介于前世的记忆,她对张千生张掌柜十分了解,知道张掌柜是个做实事的人,没点本事,确实入不了他的眼,那这次她就把这新店危机解决了,让张掌柜心服口服。
她带好面纱,走进一心居,店内非常冷清,只有掌柜和几位伙计闲坐着,唉声叹气,与对面那家点心铺子客满如云、生意红火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
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糕点香气,是一心居做了十多年的招牌云片糕的味道,巧的是对面也传来相同的香味。
这门可罗雀的萧条景象,即使刚来不知内情,容月也能猜到那楼世安必定出了阴招。
张掌柜的见李嬷嬷去而复返,还带来了一群人过来,人群中心是个尚未及笄的少女,猜到这定是二小姐了,他忍不住叹了口气,打起精神应对,起身迎了上去。
少女衣着素净,却难掩华贵,面纱遮住了大半张脸,只余灵动的大眼睛和挺翘的鼻梁,眼眸流转,却有着洞悉一切的笃定,有着不似这个年纪的稳重。
张掌柜虽惊讶这二小姐看着不似传言那般不靠谱,但也无心应对,只希望这祖宗晃悠够了,快回府去。
“张掌柜,初次见面,我看今日一心居遇到麻烦了,可否告知详情。”容月直奔主题。
“确实……”张掌柜苦着脸,把事情经过大概讲述,心中愈加烦躁,一个闺中小姐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呢。
原是这样,容月心中有数,只是前世似乎没有这一遭,还是说她没听说过而已。
“二小姐,今日此地混乱,还请尽快回府,免得……”张掌柜想继续劝退,直接被容月挥手打断。
“张掌柜,您也是十几年的老人了,按辈分,我应该称呼您一声张叔。”容月真诚说道。
“不敢当,不敢当……”张掌柜吓了一跳,连连摆手。
“当不当得起,我心中有数,您不必客气,母亲已将此店交于我运营,今日我就是为来巡店而来,既出现这样的变故,我不可能袖手旁观,不知张叔目前可有良策?”容月气定神闲,扔下一个大瓜。
张掌柜当然接不住这个瓜,直接被砸蒙了。
其实他怀疑自己听错了,求助般看向李嬷嬷,用可怜兮兮的眼神使劲瞄李嬷嬷橘子皮一样的脸。
李嬷嬷鸟都没鸟他,高冷地站在容月身后。
这……这也太离谱了,夫人怎可如此儿戏?张掌柜看似表情呆滞,心中怒吼。
他觉得今日出门没看黄历,否则这坏事怎么一桩接着一桩,他觉得脑门青筋都要跳出来了。
“张掌柜先坐下,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容月暗中调皮一笑,还好有面纱挡着。
他听到容月的话,认命地坐下,习惯性点头,待反应过来容月说了什么,又立马摇头:“小姐,我不是……”
容月并不在意,掌柜面对一个黄毛丫头来管店,没有气急败坏,撂挑子不干,已经是很有风度了。
容月吩咐微蓝把之前府里带来的点心打开,这是李婶多做的点心,正好拿来当样品给张掌柜尝尝。
“掌柜,既然还没有办法反击,不如给我点时间,你要相信我母亲的决定,你先尝尝这点心如何?”
张掌柜半信半疑,将军府的掌家夫人岳氏,稳重精明,确实不是儿戏的人,他姑且试试看,死马当活马医了。
他向食盒看去,作为专业做点心十几年的专家,这精致的点心外表已经引起了他的兴趣,轻轻拿起一块送入口中,酥脆、香甜的口感让他瞪大了眼睛。
容月满意一笑,这还是凉了之后的点心,刚出炉的只会更加惊艳。
张掌柜还在回味,这点心最不可思议的是,鲜甜的馅料甜而不腻,口味是市场上从未出现过的新品种。
“这……这……”掌柜的今天几次说话结巴。
“掌柜的,你觉得这点心好卖不?”
张掌柜连连点头,看向食盒里其他样式的点心,又尝了几个,惊喜连连,他想收回之前的话,今日碰上的并不都是坏事。
“敢问这点心出自何人之手?”张掌柜问的小心翼翼,生怕得到不好的答案。
容月笑弯了眼,她看向李婶,继续说道:“张叔,一心居的王牌从来不是某一种点心,而是我们不断精进的技艺,不必泄气。”
“今日之事不止有弊,更有利处。”
张掌柜不懂了,人被挖走,秘方泄露,怎么还能有利处。
“张叔,人心难测,光靠情义是不能约束所有人的,这样的事迟早会发生,如今正是个好机会,将一心居的老鼠都揪出来,管理制度也需要变更,我有些想法……”
容月屏退左右,将自己前几日的一些计划拿出来与张掌柜商讨,对于今天的事,她刚刚也有了反击的办法。
张掌柜初时只是出于礼貌听听看,谁知后来越听越入神,对容月是彻底服气了,眼睛眯起,精光闪动,迫不及待想大干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