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听到的东西太多,多到鹿一白一颗心都是鼓胀的。
她想,如果不是为了安慰自己,周怀幸大概这辈子都不会把伤疤揭开给人看。
这人总是这样,所以她才以为周怀幸无所不可。
但其实不是的。
“你很好。”
她好半天才开口,声音里带着颤,还有女人的剖白:“你知道吗,那天晚上你救了我,我仰头看你的时候,觉得自己像是看到了月亮。”
鹿一白的话,让周怀幸的心底都一颤。
他放轻了呼吸,生怕错过鹿一白的每一个字。
但她说的很用力,也是生怕周怀幸听不清。
她说:“你知道的,我最爱的不是太阳,而是月亮。”
月影清辉,遍洒人间,不似太阳炙热,却高洁不可攀。
落入周怀幸怀中时,男人就成了她的心头明月。
她一步步的靠近对方,自以为在做对的事情,却不知道和事实截然相反。
“你说对不起,其实这话,也是我想说的。我那时候太年轻,不知道怎样爱一个人。”
所以她笨拙的献出所有,以为这样就是爱。
但不是的。
爱是平等的,是双方站在同一个水平线上势均力敌,是在各自的领域里发光发亮,在一起又是彼此的光亮。
爱,是应该让双方都变得更好,而不是像他们这样,伤筋动骨。
“周怀幸,对不起。”
她的话,让周怀幸的眼眶也红了。
他轻易不落泪,却因为鹿一白的话绷不住了。
她说:“我是爱你的,哪怕到现在,我都不后悔爱你的这件事。你不是没有人爱,也不是不被期待,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好不好?”
周怀幸说好。
他甚至不敢多说一个字,生怕绷不住,在鹿一白的面前哭出声。cascoo.net
他到现在还试图维持自己的完美形象,却不知气声已经出卖了他。
鹿一白看着窗外暗沉的天色,还有那一轮清亮的月。
月亮是触不可及的,可这个夜晚,她却觉得,自己离月亮很近。
那些被压在彼
。此心上的石头,终于在时隔这么多年,被对方亲手搬开。
过往是不可更改的,但所有已经发生的事情,都会成为经验,在下一次事情发生的时候,成为他们的参照物,避免重蹈覆辙。
周怀幸难得敞开了心扉,与鹿一白交心而谈。
有些事情是心结,可迈过去了,心结也就能打开了。
他们说了很久,久到鹿一白嘴边终于露了笑容,且困意上涌。
她跟周怀幸说晚安,周怀幸却叫住了她:“小鹿……”
鹿一白直觉他有话要说,却还是给了对方机会:“怎么了?”
她的态度给了周怀幸鼓励,鹿一白听到电话对面的周怀幸,故作镇定的问她:“鹿一白,我们重新开始,可以吗?”
那点困意就被打散,鹿一白呼吸都重了点,问他:“怎么重新开始?”
周怀幸声音很轻,像是在为她编织一场美丽的梦境。
他说:“那时候我们都太着急了,一开始步骤就错了。”
他们认识的第一晚上就上了床,之后他将人养在身边,金丝雀似的,虽说他对鹿一白予取予求,后来也意识到了他是爱鹿一白的。
但那不是爱人的方式。
所以周怀幸想,既然过往无可更改,眼下的局面也无解,那么,也许他们该换一种方式。
他的声音比夜风更轻柔:“我们重新开始,从我叫什么开始。”
鹿一白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有些愣怔。
而电话那边的周怀幸没等到答案,又轻声说:“你好,我叫周怀幸,请问你叫什么?”
这话,终于让鹿一白忍不住的笑。
她笑了一会儿,才咳嗽了一声,说:“周先生你好,我叫鹿一白。”
官方的答案,客套又疏离,可其中却又潜藏着女人的笑意,让那疏离消散,变得温柔了起来。
她笑,周怀幸也跟着笑。
等到周怀幸眼角眉梢都染了笑意,才又温柔的开口:“那么鹿小姐,晚安。”
男人声音比夜色更缱绻,带着点调笑的意味,也让鹿
。一白嘴边的笑多了几分。
她笑着应声说好,但两个人谁都没有挂电话。
鹿一白听着手机对面的呼吸声,一时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总归是开心的。
她困得有些睁不开眼,眯眼看着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游走,笑着问他:“周先生怎么不挂电话?”
周怀幸便说:“你不是不喜欢我先挂电话么?”
多久之前的话,他居然还记得。
鹿一白的笑容又多了点:“那,我挂电话了?”
她用的是问话的语气,却被周怀幸拦住:“等等。”
鹿一白有种意料之内的感觉,问他:“怎么?”
周怀幸斟酌着开口:“小王子还没有读完,我要继续读了,你如果不介意睡觉有声音的话,可以顺便当个听众吗?”
拿她最喜欢的故事,用她最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