蕞尔小岛,不知从哪儿突然冒出一大堆人来:有丫鬟、婆子,有好几个年轻力壮的仆人,还有一拨不知什么来历的客人。
往日冷冷清清的小岛,倾刻间就热闹起来了。
大家七手八脚,欢声笑语中,所有房屋门口都贴上了喜联。屋里屋外披红挂绿,两挂鞭
炮高高的挂在屋门外的空地上。
老爷还请来了一个仅有五六个人的迷尔小吹鼓乐团,还未到吉时,吹鼓手们已经开始“热身”演奏了。
乐韵悠扬,笑声盈耳,小岛上破天荒洋溢着一片喜庆欢乐的气氛。
新房门口,贴上了一副别出心裁的喜联:
混沌方开,绮夜良宵花有色,
鸿濛初劈,金童玉女柳生春。
庄琪儿被两个丫鬟捯饬了好久,好不容易穿上了喜服,心头却莫名的有一种沉重的负罪感。
庄琪儿默默在心里说:龙三小姐,请不要怪我,我也是廹不得已啊!如果我拒绝与春儿成亲,我就不能上京赶考,若无法到京城会考,就无法跟你父亲李大人践约,也就无法与你龙三小姐共谐连理……可是,可是我真的是太在乎你了……我的人生不能没有你……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要对得起你……
为了办好这场婚事,江老爷和夫人可谓煞费苦心。因为这小岛真的是太小了,偏偏这婚事又有点奇葩:婆家娘家实际上是同一家,嫁女、娶亲根本傻傻分不清。怎么办呢?
江老爷事先叫人预备了了一乘花轿,先是让新郎官坐上花轿,几个年轻小伙抬着,鼓乐声中悠哉游哉的沿着小岛走了一圈,回到屋门前算是接亲。这时鞭炮齐鸣,新郎进屋去接新娘出来上轿后,新郎新娘的轿子再反向沿小岛周遭走了一圈,回到屋里,算是娶亲了。
接着,新郎新娘吉时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然后送入洞房,喝交杯酒,再就是闹洞房,外面开席吃喝等等不一而足,就不必赘述了。
傍晚。
外面筵席还末散。
洞房内红烛高照,锦帐低垂,气氛祥和而喜庆,轻烟氤氲香气袭人。
庄琪儿和春儿并排坐在床沿上,两人一时都无话可说。
春儿顶着红盖头,两只手紧紧的抓住裙角,手心里都攥出汗来了,心想:琪哥儿怎么还不来揭盖头啊?
庄琪儿却在想:今晚算是怎么一回事啊?自己稀里糊涂的跟春儿成亲,究竟是对还是错?以后怎么向龙三小姐解释?可是自己不答应行吗?不答应,江老爷就不放他过江去,他就无法上京赶考,将来也就无法跟李大人践约,同时也就意味着他跟龙三小姐的缘份就此完结。
然而,就算真的跟春儿成了亲,江老爷就会放过自己了吗?恐怕未必……
从灵儿偷听到江老爷的片言只语中推断,江老爷肯定不会让他顺顺利利的上京城赶考去的。让他跟春儿成亲的目的就是想拖住他,只要拖过了七、八天,自己就算日夜兼程也赶不及了!
为避免夜长梦多,庄琪儿决定今晚铤而走险,采取行动了。他知道今晚有一些客人划来的小舟停靠在小岛边,吩咐灵儿今晚一定要悄悄儿的物色好一叶小舟,到时见机行事。
自己虽然不会划船,但是也听人家说过怎么划,风平浪静时应该不太难。无论如何,总比听天由命,无所作为强吧!
想到今晚就要离开,对春儿来说,新婚之夜被丈夫抛弃,是很不公平的,这伤害也是致命的。换位思考,将心比心,又很是不忍,可是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春儿妹妹,成亲是人生中大喜事,怎么今晚妹妹却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呢?”为缓和尴尬的气氛,庄琪儿存心开了一句玩笑。
其实庄琪儿自己又何尝不是满腹心事!
“心事……心事……”没想到庄琪儿的一句话,勾起了春儿的伤心事,想起自己今天浑浑噩噩的成亲了,可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知在何方,也不知是否还活着。不觉悲从中来,顿时泪下如雨,双手捂着脸哭道:“琪哥啊,今日成亲,实非我愿啊!”
“为什么?莫非嫌弃琪哥我……”庄琪儿讶异之际,大惑不解,看她这几天的情形,好象蛮配合的嘛!怎么又不愿意了?
“春儿能配上琪哥,是春儿的荣幸和福气。可是春儿的亲事,要亲生父母作主,春儿才开心啊!
“然而春儿的父母,十四年来杳无音讯,吉凶未卜,生死未知。春儿到哪儿去找,哪儿去寻?亲情缺失,春儿又有何心思沉醉于这洞房花烛?
“没有亲人见证、祝福的婚姻,又有何幸福可言?看在老爷夫人于春儿有阿保之劳,恩同父母的情份,寸草春晖,春儿又不忍拂逆,所以伤心……唉!琪哥,你叫春儿如何是好?”
接着,泣不成声地唱起了一首歌来──
洞房花烛细思量,
薄命人儿苦断肠。
宜室宜家原是梦,
不知何日见爹娘?
……
春儿一哭便一发不可收拾,‘悲伤逆流成河’,哀恸不已!
春儿一哭,庄琪儿的心倾刻间就软成了一滩水!
平心而论,春儿也是个秀外慧中的好姑娘,虽然老爷夫人待她不错,但是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