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热闹着,突然一个人影闯了上来,只听得又是一声脆生生的响,那少妇硬生生打了个趔趄,左半边脸上的雪花又纷纷落下,同时,一朵毫无形状可言,但却娇艳无比,立体感十足的花儿又在她的右脸颊上尽情绽放。
只听得刁德贵跳起脚来骂道:“傻逼!你以为你自己是谁啊?梦里不知身是客,贫时谁认汝为王!一辈子寄人篱下,仰人鼻息的贱命,还想着自己有多得意多威风,梦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小心桥未过完,桥板就让人抽掉,怎么掉下河淹死的都不知道呢!还不快滚一边去,死皮赖脸的赖在这儿你自己不知道寒碜,别人看着还碍眼呢!短命鬼……”
刁德贵边骂边白起眼珠朝刁小姐扫了几下。
不知那少妇真是个脑回路有问题的二百五,还是情急之际的逻辑和认知错误。居然听不出刁德贵话里这么明显的含沙射影指桑骂槐。以为眼下这个相好的字字句句都是刻意在众人面前诅咒她,羞辱她。
她哪里受到过如此的“礼遇”?一股火刷的一下,从心头直窜上脑门,倏忽之际,跳起来十指尖尖就挠向刁德贵的脸。
刁德贵猝不及防,随着一阵手指甲跟皮肉亲密互动的声音响过,刁德贵本来还算不难看的脸马上就出现了数条带血的印痕,变得丑陋而狰狞。
“没良心的东西,老娘的父母养了十七八年都没舍得动我一根手指头。如今你个天杀的白眼狼,一钱银子没出,就把老娘抢来占了身子。现在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这般羞辱老娘,老娘跟你没完!”少妇披头散发,歇斯底里的嚎哭着,扬起两手作势又要上。
刁德贵哪里还容得她继续撒泼,一言不发,将她整个人抓了起来摔到了地上,咬牙切齿的就要踏上一只脚?……
“住手!”随着一声断喝,刁有福气哼哼的出现在众人面前,气得胡须都在打着战战:“逆子,存心要气死我啊!大庭广众之中撒泼打闹,成何体统!”
刁德贵看到老子来了,就不敢再放肆,不单住了手,连脚也收了回来。
少妇毫无形象地在地上滚了几滚,爬起来坐在地上,不敢大声嚎了,掩面低泣。
阿香早就给刁小姐备了一把椅子,整个过程,刁小姐都气定神闲的坐在院子门口,象看一出好戏般的看着眼前的精彩表演。
刁有福摆出了长辈的架势:“你们一个个都不安生守份,越来越不象话,闹得整个府宅乌烟瘴气,鸡飞狗跳,简直让先祖蒙羞!”
刁小姐接口说:“二叔说得对极了,自从我爹娘过世后,这府里何曾有一天安生过。爹娘泉下有知,也难安息……”说罢,竟伤感起来,不觉潸然欲泣。
“侄女儿啊,不是二叔口贱,你一个女儿家,平日里要多看些女书,注意德、言、容、工,尽量不要抛头露面。更不要做什么有违闺誉的事,免得别人说三道四,诋毁我们刁府的家教……”
“难道二叔怀疑侄女儿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刁有福一愣,心想,什么怀疑,明明把小白脸都带回府里来了。而且还直接带到了紫莲院,肯定是已经自荐枕蓆,大被同眠了,还想抵赖?但碍于在这么多下人面前,他也不好一口咬定,免得落个以奴欺主,赶尽杀绝的恶名。于是,期期艾艾的说:
“侄女儿自己做过的事,自己还不清楚吗?”
“二叔还是明明白白说出来的好。”
“二叔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有些事男人做了是沾花惹草,是****;可女人做了就是不守妇道,不知廉耻,是自甘下贱……”
“二叔的话我明白了,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点根小蜡烛也不行!不过,我想奉劝二叔,究竟谁是州官谁是百姓,希望二叔搞清楚,可别光想着做什么损人利己,鸠占鹊巢的破事而三观尽毁,道德沦丧!”
“你……”刁有福一时张口结舌。
“你什么你?我行得正,坐得正,光明磊落!不象有些人,忘恩负义,丧心病狂,尽干一些见不得光的污糟龌龊事!不感恩就罢了,还从背后捅刀子!”
刁德贵见老子说话抓不住痛痒,口齿上还吃了亏,忍不住就跳了起来:“你把一个小白脸都带回紫莲院同床共枕了,还巧言令色──真是欲盖弥彰,寡廉鲜耻!”
“刁德贵,”刁小姐连“大哥”这个词也不用了:“你今晚是存心带人来捉奸的是不是?”
“二妹如果不忌讳的话?,也可以这么说。”刁德贵阴笑着说。
“好,刁德贵,你要为你的言行负责!”刁小姐镇定自若的站起来,朝家丁们一挥手:“你们听着,本小姐跟你们打个赌:今晚有谁在紫莲院搜出一个陌生男人出来,本小姐赏银子一百两……”
这话一出,阿香阿秀就不淡定了,不约而同的悄悄扯了扯小姐的衣袖,心儿都快跳出胸口了!
刁小姐不动声色,气定神闲。
这下,不但家丁们怔住了,连刁德贵父子俩也狐疑起来。看她面不改色心不跳,沉着冷静的样子,莫不是其中有什么圈套不成?或者是剑走偏锋,故意以退为进,孤注一掷,险中求胜?
呵呵,如果小妮子以为这样就能蒙混过关的话,那她就大错特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