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布置得极其雅致的厢房内,换上了一身华丽雍容红色新娘喜服,额贴花钿,梳着繁复发髻发簪赤金步摇墨发半挽披红纱,姝丽高洁中多了些妩媚风姿的空悦屏退了几个随侍的婢子端坐在镜前脸上不见半丝即将出嫁的情切与激动。
“小空,今日是你大婚之喜,恭贺你。”
何颜生忽而出现在一身嫁衣对镜独坐的空悦身后,目光克制压抑着满腔深情望着那道令他尝尽百般苦涩,求而不得,但又如何都无法忘掉舍弃的身影。
面对女子的无动于衷,何颜生心头一恸,故作大方从容的态度再也难以维持。
“小空,我们几个中你喜欢的到底是谁。浮游师弟身死道消那日你不闻不问不见半点伤心不忍,想必你所爱的也不是他了。”
“那我呢,你可喜欢我,哪怕有过一次动心的时候。”
这一刻何颜生冷俊的面容也柔和了许多,那双幽深的双眸染了亮色闪烁着期冀的光芒,他知道自己想要听到的回答,只要确定他心念之人也是爱他的他立刻就会将她带走,不管不顾,也不会有惧怕将要面临怎样的后果。
“我是有倾慕之人,可不是你们中的任何一个,所以抱歉。也请颜生师兄从今往后都不要问这样让空悦感到困扰的话,也不要再用这样会令人误会的目光看着我,更不要做些让空悦未来夫婿知道后感到难堪的行为。”
女子冷冰冰的话语刺痛了何颜生的心,也伤到了他的自尊。他好不容易才压下舌尖的苦涩,喉间的血腥之气稳住自己萎靡的身形,强忍伤痛的看着始终不曾回头的女子。
“好,师兄已然明了空悦师妹的心意和所愿。不打扰你,祝你和大师兄百年好合,喜结连理。”
何颜生话落再无法继续面对空悦的冷漠与疏离,灵力一转即从厢房中消失了,狼狈逃离而去。
等到周遭安静下来,一直面覆寒冰的空悦眼里才突然浮现出愤恨厌恶来,看着镜子里花容月貌一样惹人注目的一张脸,一身赤红色的嫁衣,良久她终于讽刺地笑出声来。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我这样爱你,你却要将我嫁给一个不能人道的窝囊废,我就只是你手中的工具,以供你玩弄人心排遣寂寞打发无聊的工具吗。”
“我想嫁的从始至终就只有你,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为何还如此对我。”
“可笑的是不管你如何糟践无视我的一片心意,我竟仍然做不到反抗你,只能服从。太可笑了,太悲哀了……”
“可是只要你多看我一眼我就高兴,呵呵……”
两行泪从空悦眼角缓缓滑落,令她胭脂色的玉颜平添了几分惹人心怜的绯色。只是如此美人对镜伤怀,眼中满布怨愤不甘,周身阴沉的气息让人只能望而却步不敢亲近分毫。
流了会儿泪的空悦似已收拾好心情,一改先前的颓唐悠悠然自梳妆台前站起了身,此时的她又变为那个烽火城中高洁如月冷若冰霜的空悦仙子,只是当她移步朝外行去时,那梳妆台上的铜镜哗的一声陡然崩裂开来,碎成一片片掉落在地上,发出难听刺耳的声响。
烽火城面积广阔,分四殿六宫。主殿乃宗主行召见之所在,其余三殿则是宗主,未来宗主夫人,宗主继承人所居之所。六宫由高到低为宗主亲传弟子,和其他宗门弟子分别所居之所。
今日是代宗主与空悦仙子大婚之喜,城中各处自是布置的张灯结彩,喜气热闹。
桃熹携着石青晏到时无一人察觉到他们二人的到来,都在忙着各自的事务,今日烽火城中大喜,作为南方第一大宗,灵界排的上名号又应邀在列的各宗门早早便赶来参加喜宴,奉上新婚贺礼。
要知道烽火城已几百年未有过这样大喜事,言明宗门大开,欢迎八方来客。因烽火城越加低调已几百年未与各宗门来往交流,今日借此机会前来观摩一番的灵界修士也犹如过江之鲫。
“跟紧本君,别走散了。”
换了副容颜,改了装束的桃熹,身姿风流温雅一笑,叮嘱跟在他身旁的石青晏,行过一条挂着红绸,花灯的长廊,朝不远处人声鼎沸热闹不凡的庭院走去。
石青晏抬头朝那设宴之地看了眼,再又将视线落在身旁男子唇边笑意上,仿佛有预感一般的叹息一声。“看来不安分的神君又要搞事情了,这一次又不知是谁要倒霉了。”
“青晏在心里说本君坏话是不是。”
桃熹侧头扬起一抹神秘意味十足的笑容,打趣地看着强自镇定摇头否认的石青晏。
“没关系,被你骂也不是第一回了。本君也不会真的少块肉,所以不跟你这丫头计较。”
“你说,这些个人都是真心来恭贺阿大新婚之喜的,还是趁机来凑热闹打探情报的。”
“嗯,烽火城的确有好几百年不曾如此有生气了。青晏啊,你这还是第一次来看本君建的这座烽火城吧,看到那个红昙优罗火焰图腾没有,那东西还是本君亲手用术法镌刻而成的。”
桃熹随手指了指前方一座巍峨殿宇,示意石青晏看那块悬挂在殿门正中匾额上镌刻的图腾印记,神情里仿佛是在怀念又仿佛无意为之。
石青晏仔细地看了几眼,回眸一笑。
“那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