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先皇的继位圣旨做保,上官翊便是名正言顺的新皇,先帝丧期过后,在群臣的拥护下,上官翊如愿登上皇位,改年号为天启。
天启三年。
上官翊自继位以来,励精图治,大力扶持寒门学子,短短三年,原本世家盘根错节的局势得到改善,百姓安居乐业,一派欣欣向荣之象。
早朝上,以丞相为首的几个老臣,联合朝中的其他重臣,劝谏他广纳后宫、开枝散叶,甚至不惜跪在朝堂上,声称“陛下若不同意,他们就长跪不起”。这几年,几乎是每隔一段时间,他们就会来这么一出,刚开始他还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但奈何这几个老顽固怎么都说不通。久而久之,上官翊实在觉得心烦,但又不好为了这事儿随意处置官员,所以遇到这种情况是能避则避。
其实,上官翊心里明白,这事儿怪不得他们。毕竟自他登基,至今已有三年,虽说如今政治清明,但正如“国不可一日无君”,储君之位早早定下,也有利于安国兴邦。但奈何……自从她去了之后,自己根本无心于风月之事,只想着治理朝政,不负当时自己立下的誓言……
不知不觉间,他又来到城墙上,从这个方向望去,仿佛当年阿钰在自己面前自刎的情景就在眼前,令她的胸口不由得一阵刺痛,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阿钰,已经三年了,你在那边,过得还好吗?你可知道,没有你在身边,即使坐拥万里江山,我能感受到的,不过是无边的孤寂……
没有人注意到,这位高高在上的年轻帝王,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眼中尽是苍凉,了无生意……
天启十五年,皇帝病重,龙榻前,太医战战兢兢地跪了一地,显然对皇帝的病束手无策。
他们这位陛下的病来得奇怪,从脉象上看,似是积劳成疾,但陛下素来身强体壮,早年更是在战场上打拼过来的,太医院也开了不少调养的补药,按理来说陛下的身子不该如此差才是……
除非,是陛下自己不想活了……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如今陛下已是九五之尊,坐拥天下,受万民敬仰,古往今来的帝王,为了这张龙椅,弑父杀兄的都不在少数,好容易登上皇位,为了坐得久一些,更是苦寻长生不老之法。他们这位陛下,自登基后,倒是半分没有提及,看上去颇有几分无欲无求的样子。
哎,但愿是自己想多了吧……
太医院院首跪在龙床前,额头上不断往外冒冷汗。
“咳咳……”昏迷许久的人突然轻咳几声,然后缓缓睁开眼,脸上罕见地带了些红,竟是难得的精神矍铄,连说话的声音都有力了许多。
“陛下,陛下您终于醒了。”
太医院院首先是一喜,可看到上官翊这副病容全消的样子,心里咯噔一声,面上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
不好,陛下这是……回光返照!
“行了,朕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清楚,不必多言。”
上官翊摆摆手,打断太医的话。从醒来那刻,他就觉得浑身上下松泛了很多,仿佛缠绵病榻的根本不是自己,可现下哪有什么起死回生的神药,唯一的可能,便是……大限将至。
他本来就存了死意,要不这么些年,也不至于把太医院开的补药悉数倒掉。所以,他并没有即将面对死亡的惧怕,反而有种马上能见到心上人的轻松。
“来人,着一干辅政大臣觐见。”
吩咐完后,他又将太监总管招来,在他耳边轻声吩咐了些什么,众人只见高公公涕泗纵横,在龙塌前狠狠叩了个响头,才颤颤巍巍地离去。
朝臣本就候在门外,得到传召,片刻都不敢耽误,没一会儿,就哗啦啦跪了一地。
“高德,宣旨吧。”
“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竟是遗诏!
“陛下!”
“陛下怎可如此?”
“还望陛下保重龙体,大夏子民还指着您呢!”
众臣纷纷下跪,一时间,大殿里都是啜泣声。
“好了,生老病死本是寻常,即便是朕,也不能例外,众爱卿亦不必悲伤。朕病着的这些日子,在众爱卿的扶持下,太子将一应政务理地井井有条,已颇具帝王风范,将江山交到他手中,朕很是放心。望众爱卿能尽心辅佐,齐心协力,保我大夏海晏河清。”
“臣等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朕还有个心愿……”上官翊闭了闭眼,将悲痛掩去,再睁开时,眼里竟带了些小心翼翼的希冀,看得众臣心中不忍。
“待朕去后,不立皇陵,只简单供个牌位即可。朕想跟天下兵马大元帅秦钰,葬于一处。”
众臣虽然觉得此举于理不合,但到底被帝王眼中的恳求之意打动,终究是不忍拒绝。
“臣等领命。”
“都退下吧,朕乏了。”
前几年群臣闹得厉害,他又不想妥协,只能想了个折中的办法——从宗室子弟中过继了个天资聪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