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关如今是个什么情形?”秦钰将大娘支走后,一脸焦急地看向上官翊。
上官翊忧心她的伤势,只能避重就轻地回道:“战事已了,北戎大军溃败,已经撤回王庭了。”
看到他眼里的躲闪之意,秦钰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声音颤抖,几不可闻,又带着几分她自己都觉得荒谬的希冀。
“琅……琅琊关的五万将士呢?”
见实在瞒不下去了,上官翊别无选择,只能小心斟酌着用词:“他们……你放心,杨勇带着一队人侥幸逃出来了,也算上天垂怜。”
便是冷心冷情如上官翊,也不免感到一阵唏嘘。然后他看向秦钰,眼里满是担忧。这样的结局,连他都有些难以接受,更何况是跟他们有同袍之谊、一起在沙场上征战多年的秦钰?
听到此处,秦钰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连最后一丝血色都褪得干干净净,只剩灰败的绝望。
“呵呵……这不就是我想要的吗?用五万将士换北戎再不敢犯我大夏一寸,瞧瞧,多么划算的买卖啊!”秦钰放声大笑,犹如杜鹃啼血。
身为主帅,连跟随自己多年的将士都护不住,甚至亲手推他们入死地,如今她又有何脸面在这儿惺惺作态?
也不知过了多久,上官翊听到“噗”的一声,直觉有些不好,定睛看去时,只看到秦钰直直倒了下去,嘴角的血一滴滴地往下流,滴滴答答的声音,莫名地让人心慌。
“来……来人!”上官翊声音嘶哑,险些叫不出声来。
第二回,这人就倒在他面前,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能为力……上官翊也不知道自己对秦钰如今是什么感情,他只知道,如果这人再也醒不来,他此后的荒芜半生,再无半分温暖……
“卡!化妆师补一下妆,各部门注意,准备拍下一场。”
秦钰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她本就重伤未愈,又突闻噩耗,身体的底子都被掏空了,只能卧床静养,待伤好后再做打算。好在有上官翊等人的开导,她也慢慢放下了心结。明天,便是二人启程回京的日子。
“秦钰,你知道吗?我们明天就要回京了。”上官翊的声音明显有些低落。
“嗯,我知道。”
今晚的上官翊很不对劲……秦钰虽然疑惑,但面上还是波澜不惊的样子。
“不,你什么都不知道!”不知为何,上官翊突然动了怒。
“上官翊,你喝醉了,还是早些歇息吧。”她说完,便要起身,却被上官翊一把抓住。
也不知道他一介文人,哪儿来的这么大力气?只是自己又不能同一个醉鬼斤斤计较,秦钰有些无奈。
“你不准走!”喝醉了的上官翊倒是有几分小孩子气,由拽改抱,双手缠在她腰间,他自己则整个人埋在她怀里。
感受到腰间的热意,秦钰一惊,使劲推他。察觉到她的抗拒,上官翊非但不松手,反而越抱越紧,像是抱着挚爱的珍宝,只要他一松手,就会被人抢走。
“不回京了好不好?你不是最喜桃花吗?我们就找个桃花开得最盛的地方,搭个小屋,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再也不管什么家国,什么天下,可好?”上官翊望向她,似是逃避,更似请求。
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秦钰一怔,半晌没有说话。想到二人之后的处境,她的心就像被刀子割过似的,不断往外渗血,钝钝地疼。
她当时舍命相救,只因为上官翊的父亲是当朝丞相,手握重权,得知他的死讯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若是以此为由联合太后逼圣上退位,届时江山危矣。若是从前,她可以毫不羞愧地说,自己此举是为了朝堂大局。可是现在,她……心怀有愧。因为,她可耻地,对自己的朝堂宿敌,也是自己的杀父仇人,动了心。
她并非不清楚二人的处境,也明白这段日子的朝夕相处不过是镜花水月,时辰一到,便会消失得干干净净,再无半点痕迹。她也挣扎过,可是每每看到上官翊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温柔和宠溺,所有的理智都仿佛在一瞬间死去,她便只能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沦。在彻底沦陷之前,她告诉自己,几天而已,只当做了一场美梦,所有横在他们之间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他们只是一对平凡的夫妻。可是,即使她再不情愿,梦,终究是会醒的。方才的月下对酌,便是最后的放肆。如今,酒已饮完,他们二人,也合该走到尽头了。
秦钰咬牙,狠心推开他,往外走去,到门口时,上官翊叫住她。
“阿钰,就当我求你……”上官翊出声祈求,仿佛低到了尘埃里。
秦钰紧紧抓着门框,手指用力到骨节泛白,仿佛唯有如此,才能堪堪找回一丝理智,不让自己不顾一切地,奔向他。
“上官翊,你明白的。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第二条路。”秦钰声音冷漠,绝情到没留半分余地,却始终不敢回头。
“秦钰,你好……你好狠。”
身后人的心痛和怨恨如有实质,秦钰再也承受不住,夺门而出。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她靠在门后,无力地滑下去,泣不成声。
上官翊,我们之间,能有几日的欢愉,已经算是上天恩赐,该知足了……
“卡!”
洛瑶跟顾明远听到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