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婵朝江置借了两本书,先用来识字。
只是纸笔太贵了,肯定不可能买来练字,只能先用沙盘树枝写。
教字这就很容易,从简单的学起。
告诉他怎么念,什么意思,然后让他自己练就成。
乡试的日子转眼就到。
王老太和陈兰跟要打仗了一样,搞得全家紧张兮兮的。
“这穿的太少了吧?到时候别冻得笔都拿不住。”
王老太拿着棉衣劝他穿上,真是一百个不放心。
“不冷,我穿的够多了奶奶。”
江置本来就紧张,被她弄得更烦躁了:“到时候太热了更影响考试。”
陈兰是一个劲儿往他包里塞鸡蛋和桂圆:“相公,鸡蛋等你饿了吃,人家都说,桂圆会连中三元,一定要带上!”
江置皱着眉头一股脑倒出来:“别乱给我拿东西,弄脏了纸笔。”
苏婵端着饭菜出来,就见江置一脸黑线的整理书包。
“吃饭吧,吃饱喝足才能考好不是?”
今天的早饭格外丰盛,夹着肉的鸡蛋饼,一个鸡腿,一碗瘦肉粥。
江置放下书包:“还是这个实在。”
吃饱了果然心里也安定了一些:“谁都不用跟我去,我走了。”
陈兰一脸的担心:“奶奶,相公能考中吗?”
“别乱说!肯定能!置儿的功课那么好,他不中谁中?”
“对!一定会中的,为了我们的孩子也会中!”
苏婵收拾着饭碗,凉凉道:“如果他没考上你们打算怎么办?不让他进门了?”
刚走到门口的江置不自觉的停下了步子。
陈兰一脸气愤的瞪着她:“你在咒他吗?说什么不吉利的话?他肯定能考上的。”
“谁肯定的?他自己都不肯定。”
苏婵翻了个白眼:“说几句轻松话,把压力全压在别人身上,敢情不是你们自己去考吧?”
连她最近都能感觉到江置的紧张,这两人还在添油加醋。
“做最好的准备,做最坏的打算,人家别人也努力了,谁考上都不奇怪。”
苏婵抬步进了厨房,想起自己第一次高考就失利了。
当时老爸跟她说,就算考不上,像他高中毕业去学了厨师,不也过的很好吗?
这样的家长太少,大多数只会把沉重的担子压在孩子的肩上。
“奶奶!您听她说的是什么话?”
陈兰走过来朝江置道:“相公,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她就是不想让你考中!恶毒!”
江置淡淡看了她一眼,头也没回的出了门。
可心里却忽的松了口气,脚步也轻了不少。
从这一刻开始,苏婵在他心里彻底不一样了。
“这里笔画不对,先写竖后写横。”
江屹舟的手一顿,感觉温热的呼吸就在自己后颈处。
苏婵低头看着他的字,横平竖直,很是工整。
江屹舟学的要比自己想象的快,还特别努力。
只要在家里,闲下来的时候不是在看书就是在写字。
苏婵想着,如果江家有钱也让江屹舟从小读书,应当学问也不会差。
“咳。”
江屹舟见她低着头一直看着还不打算走了。
站起身来:“我去倒杯水。”
“对了,你今天不用去书行吗?”
“这就走,你今天不去县里?”江屹舟迟疑了下,“酒楼要开张了吧?”
“还得一段时间,不过最近我的事会比较多。”苏婵一撇嘴,“老太太估计快忍不了我了。”
“怎么了?”
苏婵拿树枝扒拉着沙盘:“我最近在家的时间太少,赚钱自然就少,加上你也不打猎了,没见她吃饭抱怨进账少吗。”
王老太自然不高兴,虽然忍了一段时间,可毕竟本性难移。
她的脾气本身就不好,在家里地位又一直高高在上,怎么受得了这份气。
陈兰拍着王老太的背:“奶奶,我觉得咱们越忍着,她就越得寸进尺!现在都直接顶撞您了!”
“那你说能怎么办?大房都护着她,也不能把她赶走,她能不嘚瑟吗?”
陈兰看着江屹舟跟苏婵出门的背影,低声道:“您忘了上回的事了吗?”
陈兰憋在心里好久了。
可奶奶让自己忍,相公也让她消停点,她才忍到现在。
王老太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事?”
“就是她娘家人来的那回。”
陈兰往前挪了挪:“您想想,她天天给人看病,也不是每个人您都知道吧?诊金和药费,咱们也不懂怎么算,她现在还天天往县里跑,她舅娘来,说拿一百文就拿一百文,您真信她说的没藏钱?”
“还有。”陈兰一次说了个痛快,“上回说救了一个什么老爷,就给了些东西,一分钱诊费也不给?那回跟我去药铺的时候,那老爷随手就给了二两银子呢!”
她越说,王老太的心里就越动摇。
苏婵本来就跟自己不是一条心,她有自己的私心也说得通。
“那,就算她藏了,咱们也不知道啊,她又不会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