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婵的事情在周围是有传开一些的,但大部分都不太信,觉得可能是病人根本没事。
苏婵也不着急什么,收拾东西赶紧回了家。
还没进门呢,就听见里面格外热闹。
“小婵回来了?”方玉华招招手,“快过来,这是亲家母,你该叫姨娘。”
亲家母?陈兰的娘?
苏婵将竹篮放下:“姨娘好。”
“哦,就是这丫头呀。”在院里坐着的女人,细长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苏婵。
四十多岁的年纪,瘦高,看起来很干练也很精明,桌上摆了一堆蔬菜和肉。
陈兰嗑着瓜子:“娘,你跟我住一夜明天再回去吧,晚上让她给您把这鸭子做了吃。”
方玉华皱了皱眉,虽然基本都是小婵做饭,可这语气,也太盛气凌人了。
苏婵看了眼捆住脚放在院里的活鸭子,弯唇笑了笑:“好啊。”
挽起袖子,起身到厨房拿了个盆拿了把菜刀。
拎起鸭脖子,一刀将鸭头剁了下来,鸭血瞬间喷了一盆,看起来十分触目惊心。
“啊!”陈兰被吓了一跳,猛地一捂嘴开始干呕起来。
“闺女?”陈氏忙帮她轻拍后背。
方玉华给她倒了杯水,好容易缓下来,陈氏板着脸起身朝苏婵走过来。
苏婵刚要端着血水去倒掉,哪知陈氏一抬手。
“啪!”一院子的人都愣了。
苏婵盘起的发被一耳光打散,半盆血水倾撒了半身,好不狼狈。
“亲,亲家母!你干什么?”方玉华忙上前扶住苏婵。
陈氏冷哼一声:“明知道我闺女怀着身子,还在她眼前杀,我看你是嫉妒,嫉妒我女儿已经有了江家的种,嫉妒老太太疼她!”
江屹舟下午没出去,本来打算多削些箭用的,跟陈氏打了个招呼就回屋忙去了。
听见动静出来一看,就见苏婵微低着头,脸颊身上全是血。
一瞬间他的血液就冲上了头顶,脸色瞬间冷成冰。
陈兰一见他这个表情,就感觉有点大事不妙。
而且奶奶昨天刚嘱咐过,让她最近不要搭理她的!
她忙站起身拉住陈氏:“娘……”
话还没说,桌上的菜和肉被江屹舟拎起来,抬手扔出大门,撒的到处都是。
“你干什么?!”陈氏尖声道。
“来江家还打人,你把江家人放在哪里?”
江屹舟拿起一块手巾,抬起苏婵的下巴,轻柔的给她擦拭血迹。
苏婵抬眼看他,他眸子里酿着怒火。
“她算个什么东西?知不知道把我女儿吓到了?”
陈氏在家就强势惯了的,哪儿受得了这个气:“她肚子里可还有一个呢!要是有个好歹,这死丫头能赔得起吗?!”
“亲家母,没那么严重的。”
陈氏的嘴巴可利落的很:“不严重?你们江家人可真厉害!对待长辈都这个样子,平时还不知怎么合起伙来欺负我闺女呢!”
陈氏一把拿起布兜:“小兰,跟娘回家去!”
一家子谁也没拦着,连方玉华都没出声,看着她们出了江家门。
陈兰被拽着走,可还是一脸犹豫:“娘,我也要回去吗?”
“你还想继续待着?!你娘都被欺负成这样子了!要是不让他们得点教训,你以后还有个什么地位?别忘了,你肚子里可是江家的种,有的是人着急,就得让那贱丫头给你赔不是,让他们亲自来接你才能回去!真是傻丫头!”
“小婵。”见她半天不说话,方玉华有点担心。
“来,先坐下。”她擦着衣服上的血迹,“你别放在心上,她们母女跋扈惯了,又仗着怀了孕,让你受委屈了。”
苏婵咬着嘴唇,这就是无能,这就是寄人篱下!
凡事自己都要低一等,要考虑孕妇,考虑病人,还要考虑长辈。
自己呢?这母女俩,从来没把她当做平等的人看待过。
忽然一根温热的手指一戳她的下颌,江屹舟沉声道:“别咬。”
“哎呀,出血了。”方玉华忙用手巾垫着她的嘴唇。
江凡扶着江远恒绕着院子锻炼呢,绕回来的时候,只见门口一堆东西扔着。
“娘?这是怎么了?”江远恒诧异道。
方玉华洗了洗手巾:“小兰的娘,打了小婵。”
“什么?”江凡忙上前拉住小婵的手,“我看看,打哪里了?小婵,你疼不疼?”
江远恒撑着拐杖左顾右盼:“她凭什么打人?人呢?”
“回去了,还把小兰也带回去了。”方玉华叹了口气,“老太太回来怕是要翻天了。”
“这样您还不愿意分家?”
方玉华猛地看向江屹舟:“分,分家?”
看来她还是完全没想过,江屹舟多少有些恨铁不成钢。
“只要老太太在,我们永远要被二房欺辱,您是可以忍耐,也能受委屈,可您也能看得他们受委屈吗?”
方玉华看着几个孩子,心里发酸:“可,可你奶奶是长辈,她年纪又那么大了,分家她怎么办?到时候还要被全村指指点点,说咱们不孝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