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武昌府梁主簿求见,似乎有急事!”
“传。”
巡抚乃划分出来的行政区域最大行政长官之一,往上直属上司便是皇帝。这个职位有点钦差大臣的意思,由中央集权派出各地,督理税粮、总理河道、抚治流民等等。到了近几朝已落实到区域办公,掌管行政区域行政、司法等权利。
武昌府归广江区域,因赈灾一事,广江巡抚卢安顺如今就在武昌府巡抚府衙处办公。
“不好了不好了!巡抚大人,大事不好!”
人未到,着急的吼声已传入厅堂。
卢安顺放下茶杯,皱了皱眉,看着梁主簿气喘吁吁被门槛绊倒,踉踉跄跄连滚带爬来到近前。
“什么事情让你慌慌张张?”卢安顺作为广江巡抚什么大世面没见过,对如此毛躁的人看不顺眼,心底直呼不成气候。
“赈灾现场出、出事了!”梁主簿正是最早在现场引领眉千笑等人的官吏,作为翟文耀的副手,他更常坐镇现场统率赈灾事宜,和巡抚大人不生分。
“出什么事了?翟文耀办事还算牢靠,我还派了兵马在附近维持秩序,能出什么乱子?”卢安顺信心十足淡淡道。
“京城那头来了一个洋人外宾来现场参观赈灾,观着观着那随行锦衣卫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忽然把咱们给灾民吃的烂米沙子给捅出来了,还把翟大人抓了去……”
没等梁主簿说完卢安顺咬牙忽地给了他一耳光,打得梁主簿捂着脸愣住了。
“你们赈灾有给灾民吃过烂米沙子吗?”卢安顺阴着脸道。
“没、没有……”梁主簿反应过来,连忙左顾右看,深怕惹了大麻烦。
卢安顺气难消,接着道:“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洋人外宾参观赈灾现场,为何被锦衣卫给抓了翟大人?你说的什么玩意这是?”
粗听之下,这是何等魔幻的事情发展?
“大人,你听我说……”
“随我来书房再说。”卢安顺示意梁主簿定定神,把梁主簿带到私人书房之中。
梁主簿当时一直在现场陪同,对现场情况了如指掌,花了一盏茶的功夫好不容易把经过还原给卢安顺知道。
“所以你们眼睁睁看着翟文耀被一个锦衣卫给绑架了?!”卢安顺听完鲜有地生气,重重拍了一下桌子。
“大人,他忽然拿着刀架在府尹大人的脖子上,我们也没办法啊……那是个锦衣卫,谁想他会在这里掺一脚,他凭什么啊!”梁主簿叫冤道。
“所以我说,这叫‘绑架’!你们那么多人在现场就这么看着翟文耀被绑走,你们不是饭桶是什么!”卢安顺又拍了一下桌子,气不打一处来。
堂堂府尹,居然被一个锦衣卫现场拿刀架走,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
还有,这群人真是愚蠢至极!就是翟文耀被人家当初砍死,也比被抓回去好!
“大人,现在只有您能救翟大人!您也清楚,赈灾的粮都是您给运来的,监督赈灾也是您负责……万一翟大人把什么都招了,完蛋的可不只是翟大人……”
“你敢威胁我?”卢安顺气极反笑,冷冷道。
“不敢,小的不敢!只是大家都坐在一条船上,难免心急气燥,我这是胡言乱语,大人请见谅!”梁主簿急忙跪下道。
翟文耀如果因为贪赃枉法定罪,他们这些部下也没几个能脱身,梁主簿不能不心急。
“哼。”卢安顺顺了顺气,在屋内来回踱步。
被锦衣卫给抓了回去,事情其实还没到不可掌控的地步。
拱卫司主管江湖人士的案子,朝廷赈灾的事宜轮哪都轮不到他们办,把人给提回去就算审出来什么东西也不能作数。
只要他把人要回来,武昌府的司法机关还不是他说了算,该怎么结案都不成问题。
“当时现场情况如何?你们的‘馅儿’都被看到了?”卢安顺仔细问道。
“对,被灾民看到了。”
“饭桶!全都是饭桶!”卢安顺又气急攻心。
怎会如此疏忽,让一个锦衣卫和洋人外宾给唬住然后把所有东西公之于众!
卢安顺这是事后诸葛亮了,换他在现场也不可能想到外宾参观时会被随行的锦衣卫闹出这档事来。以前明的暗的来了多少影都府、巡察使和东辑事厂的人都被瞒了过去,皆因行事有方寸和逻辑,防之有道。碰上这种乱七八糟没有道理可言的人事物,当真防不胜防。
“大人放心,现场的‘馅儿’我都着手换掉了。至于粮仓我也安排了手下进行清理……保证查不出问题!”梁主簿急忙安慰道
卢安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这里是他的地盘,把证据抹去不是什么难事。就算今日赈灾被看到了“馅儿”,他也能把事情压好。但问题是这翟文耀给抓走了,万一他把不该说的供了个清楚,他把证据处理得再干净也难办!
这个锦衣卫办事压根不按牌理出牌,倒是掐住了他们的咽喉!
“来人!”
卢安顺理清思绪,连下三条指令。
一是让刑房官员拿着自己的令函,去拱卫司武昌府分驻地把翟文耀提回刑房受审。
二是让部下把武昌府及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