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坐落在南京城的总部占地和拱卫司差不多大,但东厂人数少许多,相较之下显得更大。
内部房子建得错落有致,精雕细琢的点缀,江南园林的山水,雕梁画栋、碧瓦朱檐,将奢华和文雅结合得和谐璀璨,别有情调。
只从总部的风格来看,就能看出东厂和拱卫司的不同。拱卫司总宪的布置简单务实,没太多文雅的装修和青葱的点缀。东厂则不然,对环境的质量和熏陶,十分有追求和主见。
皆因东厂最开始为宫中生活的太监总管建立,之前常年在宫中接触最高水平的园林设计和文雅爱好,导致自身价值观也增添了许多精致。加上他们更多的是和官员打交道,礼节和气派都不能欠缺分毫,故而东厂出来的人总是隐隐散发着豪贵文雅的气息。
格调两相不同,直到今日,东厂的人仍觉得拱卫司的人武人粗人的戾气重,没有半点气定神闲的淡定和赏心悦目的文气。
当然,拱卫司反过来也觉得东辑事厂爱装比,还娘炮。
价值观不一样,此矛盾无解。
公良俊逸大步流星但依然透着端正气派的风范,古人所云“一表人才”,在他身上得到最贴切的体现。
他来到书房门口轻轻敲门。
“属下公良俊逸求见。”
“请进。”
厂公书房也是别样精致,细细观赏各处都独具巧意。公良俊逸推门而入,他作为东辑事厂的中坚力量二十四督事监之一,厂公书房他也来过无数次了,没多打量便轻车熟路绕过紫檀嵌黄杨木雕青竹屏风走入偌大书房的内厅。
魏兴朝坐在窗前雅座上,身旁桌子斟好两杯热茶,在腊月寒冬中冒着让人心暖的白烟。
“来,坐下。忙碌一日一夜,先暖和身子。”
“谢厂公。”公良俊逸和魏兴朝共事多年,也不见外,脱掉裘袍放到一旁后坐在魏兴朝旁边,一边品茶一边笑道,“厂公一大早便赶往宫中议事着实辛苦了,不过似乎今日皇上今日心情好了不少。”
魏兴朝面露淡淡惊讶,询问道:“今日无需早朝,你怎么知道我清晨去过皇宫了?又怎么知道皇上心情好了不少?”
“回厂公大人。你穿着一身锦绣华袍而非便衣,说明已起身办公。而您这一身金莽华袍乃皇上亲赐,等闲时分不舍得穿,想必是进宫面圣了。”公良俊逸品完茶放下杯子,继续说道,“再看您官帽取下,头发披散,不坐在书桌位置泡茶而来雅座观雪品茶,说明大人暂时抛开公事小休片刻。然而最近正值多事之秋,甚至皇上龙颜盛怒一日之内连下三道诏令,催案紧迫,厂公大人只恨无暇分身,怎还有如此闲情别致。说明皇上今日顺心了许多,让您有喘口气的时间。”
魏兴朝满意地拍数下手掌,嘴中发出啧啧感叹,拧眉皱鼻伸出兰花指朝公良俊逸虚点了数下:“不亏是我东厂二十四监之首,心细如尘,破案无数,真乃国之栋梁!我以前常对邵督主说起公良,邵督主总是赞不绝口,说公良之于东厂,‘得卿我东厂之大幸,失卿我东厂之悲命’。不过如今邵督主却……唉。”
“厂公节哀。此案由四位督事监一起调查,精英尽遣,我等必全力侦破督主案件,厂公可稍放松心情。”公良俊逸严峻道,“我回来也正想朝厂公汇报这一天一夜调查所得……”
“有查到什么问题吗?谁人作恶?”魏兴朝打断道。
“暂时没有……但邵督主就这么烧死在床上,以他的武艺和警惕性,不大可能睡梦中被烧死,属下觉得……”
“那么有找到迷魂药之类的证据,或者有人入侵的证据吗?”魏兴朝又一次打断公良俊逸的话。
“没有。”公良俊逸低头道。
邵兴祥的府邸烧得不成样子,尸体更是焦炭一般,推测是天气恶寒裹着层层大棉被睡才能被烧成这种快化灰的模样,连头都烧断下来,这种尸体就算被下药也很难检测出来。
“没有证据只凭猜测是断不了案的,这话不你说的吗?”魏兴朝放柔脸庞取笑道。
“没错,没有证据的话,全是属下推论。就目前证据来看,邵督主确实是在熟睡中被烧死。”
“那就是火灾烧死,无论死因多匪夷所思,事实就是事实。”魏兴朝气定神闲为公良俊逸满上茶,“我今早已经和皇上汇报我们东厂的调查结果了,这就是一起意外,并未发现有恶徒在太子大婚前纵火杀人,挑衅朝廷权威。皇上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或者说这才放下心来。”
“等等,厂公,虽然未找到他杀的线索,但案件疑点众多,就这么结案是否太武断?”公良俊逸急忙道。
“还有什么疑点?”
“夜里大火间,远处的人们都能感觉到数阵地动山摇,邵督主府邸也发现某处爆发地陷,还未查明是什么原因……”
“通政司已做汇报,此乃不可测之地震。宫中礼部查询典录,此乃‘磐龙升天’之吉兆。说明太子妃命数极旺太子,即将到达南京已让太子命数升华,天地呈祥!”
“厂公,这分明是礼部安慰皇上的信口雌黄,怎么做信!”公良俊逸无奈道。
“不管是不是信口雌黄,总之皇上欢喜便成。你不已经确定此处地崩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