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揉了揉眼睛,怎么这锦衣卫一眨眼好像飘走了似得?来的是人是鬼?
“有事你在那边说话,我听得见。”眉千笑隔着半丈远,手并拢成喇叭状,朝对面的朋友呼喊道。
“你们这些官怎么都这样,总隔老远说话!”村长的声音突然又精神了许多,估计是看隔着远,有气无力说话别人听不见。
废话!就你那碰瓷老头教科书级别的演技,谁不隔你老远的!
“村长,你啥意思?在我来之前还有官老爷来过?”眉千笑不管村长说啥,总之就不靠近。
他曾经入过会讹人的村,里头连三岁毛孩都会假摔,你匆匆路过就听一声“哎呀,撞死我啦!”然后旁边摇摇晃晃的小孩凌空翻腾两周半滚落地上,小孩后边的屋子里接着冒出几个家长索赔,场面极其热闹。
所以不管这老头是装可怜还是想碰瓷,总之他得先保持安全距离。
然后场面就成一老一少在村子口互相隔老远对吼,场面极其智障。
“是啊!之前来了两拨人咯!”
“来两拨了?那岂不是没俺什么事?”
“顶个屁用!全部都是来问两句话就走了!一拨昨天来的,说是县老爷的人,和我简单了解情况后之后说会上报朝廷另做打算。上午又来了一拨,说是什么司的,这次更是随便,啥都没问绕着附近转一圈就走了。我问他们怎么还不帮我们治鼠患,他们说这不归他们管,会有人专门负责。现在就轮到你来了,看你孤苦伶仃的,应该也不是来治鼠患的吧?你们真够闲,报个案还得分好几批人来闲逛!”
村长似乎挺来气,越说越挺直腰,精神非常好,看起来山上大虫都能打死几只。
第一拨县老爷的人,这里属京城范畴,县老爷应该指应天府府尹了。应天府府尹也就是南京城府尹,还包含了附近几个小城市,但南京是京城,所以应天府府尹是比同级别府尹高个一两级的,在朝中算是大官了。这个这事朝廷果然十分关心,府尹直接派人来查探。
第二波什么司的,很可能是通政司的人,来调查自然灾害的……听他们的语气,妈蛋,敢情还真是借机委托拱卫司来抓鼠做苦力啊!骗咱们来做苦力就算了,好歹让应天府弄些衙役和毒鼠药过来辅助他们锦衣卫啊!
朝廷不是不办事,天盛帝是明君,在他脚下的应天府更是执法严明,这么短短一两天已经三个不同职能的部门来过,已经算很有效率了。不过要和这村长解释各部门工作职能各有所依有点麻烦,眉千笑干脆直接顺着村长的想法接下去好了。
“是啊,来巡视的那些都是官老爷们,装装样子就走了,最后艰苦的工作全压在我这种小衙役身上,命儿苦啊!”眉千笑一脸苦相,和村长一起哀怨。
“难怪,一看你一脸穷酸相就不像个官!”村长着急地跺了跺脚,好似眉千笑颓废到他心酸一般。
喂,哥只是随口一说,不至于让你有那么强烈的共鸣吧!
不过这么一说,大家顿时就没有了隔阂,那村长也不装中风了,把眉千笑请入家中坐下,还砌了壶茶。像他这样进入到村长家中,才更能深刻体会到陈家村的鼠患到了什么地步。村长只要一低头去弄茶壶,四面八方的角落就会有许多灰蒙蒙的小脑袋探出来,观看眉千笑这个陌生的不速之客,眉千笑以前露宿街头都没这么夸张,鼠患竟然恶劣到这种地步。
“村长大爷,给我说说详细情况吧。”
深入人民群众这一步已经成功了,接着,办案还是要有办案的样子。眉千笑吸溜了一口暖茶,掏出怀中的卷宗和速记笔。他们锦衣卫办案是要把案情详细记录在卷宗上的,之前都和姜譲、倚雪甚至李梦瑶在一块,他不用做这一步。现在他自个出来,就得自己记录了。
“好,听俺给你慢慢说。”村长坐下,也喝了一口茶,呸的一声吐掉茶叶渣,这才接着道,“一切得从村尾刘寡妇的内裤被偷说起。”
“好咧,刘寡妇内裤被偷……喂!这什么开头!不对劲啊!”
眉千笑卷宗写了一半连忙停手,用手指沾了些茶尝试把自己办案书写的开头擦掉。
过来办一个鼠患的案子,开头就写刘寡妇内裤被偷,他回去后不被李梦瑶拿砖头把脑袋磕出血来他自个都不信!
“村长大爷,您别胡说八道,老鼠,说老鼠!”
“马上就说到老鼠了,你且听俺慢慢说啊。性子那么急躁,难怪衙门只让你一个人来,显然是给小鞋你穿,你肯定人缘差!”
你还真他喵说对了,哥家里床下小鞋都快塞不下了呢!
“您说您说,我不打岔了。”眉千笑只好先听完才敢下笔。
“前两日的晚上,隔壁陈狗蛋听屋后养的水鸭咿呀乱叫……”
喂,说好的刘寡妇内衣被偷呢?明明原本的开头听得哥蛮有兴致的,咋重新开头这内容又不一样了?标题党啊你!
眉千笑十分有意见,但不敢瞎嚷嚷,怕又被村长吐槽脾气毛躁人缘差。
“陈狗蛋摸黑跑出来一瞧,鸭圈里直冒血光,好几只大水鸭倒在血泊之中。他吓了一大跳,连忙回房挑了个蜡烛灯笼出来一照,发现一大堆老鼠在他鸭圈里闹腾,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