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景祥拿到了郑部长的训示,才回来找焦国平。
焦国平对他的小心思有所察觉,但不以为意。和郭景祥不同,焦国平是科班出身的高级人才,硬件条件极佳,没有升的更快,只是因为周老的背景越来越虚弱而已。
对于“阿塞拜疆通”这样的名义,焦国平是不在乎的,因此,他看过郭景祥转过来的命令,只是点点头道:“申请外交升格我不反对,苏城的处理意见,怎么没有出来?”
郭景祥抬手看了看表道:“郑部长的意思,准备拿到党组会议上去讨论一下。定性以后,再交到上面去处理。”
“上面?”焦国平瞪大眼睛,用手向上戳了戳。
郭景祥点头,面带得色道:“郑部长说了,惩前毖后治病救人,这个苏城呢,是死不悔改,不可救药,大华牵连甚广,外交部独立惩处有难度,交给上面看看,他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人是怎么回事,让上面给他一个终生教训。”
一瞬间,焦国平的心脏猛跳,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是战胜了苏城的感觉吗?好像也不是。是兔死狐悲吗?倒也谈不上。
焦国平尽量平静的笑了笑,用玩笑遮掩道:“苏城可不是无组织无纪律,他都不是党员吧。”
“不是。也不知道石油部是怎么搞的,让他这样的白丁做了厂长,最后弄出这么一个烂摊子。”说是烂摊子,郭景祥却非常乐意收拾,能在外交部全体党组成员面前露脸的事,有几个副司长试过。
“这么说,苏城算是完了?”焦国平忍不住问了一句。
“完了,只要上面的处理意见下来,有的是收拾他的办法。强行结汇,限制外汇用量,只这么两招就能憋死他。要是不服,提前收贷,查账,再停掉他的工程批文……”郭景祥得意洋洋的说:“一个小小的资本家,只要想收拾他,有的是办法。”
他的脑海中,还闪烁着苏城当日鄙视的目光。
被自己看不起的资本家鄙视,郭景祥怎么想怎么不舒坦。但是,如果不是因缘巧合,有了收拾苏城的机会,他又哪里敢得罪苏城。
郭景祥嘴上说着小小的资本家,可他比谁都明白,资本家从量变到质变的力度。
就是郑部长,大约也有借力打力的因素在里面。
不过,这些就不是郭景祥考虑的范畴了,他只要知道,自己的心情会爽起来,那就足够了。
焦国平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担心,不知怎的,他突然想到了周老和苏老。周老是彻底退下去了,苏老却没有。想到两个人对苏城的态度,焦国平总算知道自己的不安从哪里来了。
“我到外面看看情况,如果有找我的人,就说我晚饭后回来。”焦国平“哗”的站了起来,吓了郭景祥一跳。
“路上小心。”郭景祥不疑有他,只是遗憾没人听自己吹牛了,扳倒苏城,可以说是他人生中至闪耀的时刻了,他有太多的话想说了。
焦国平没有用大使馆的车,而是出门叫了一辆礼宾车。和出租车不同,这种多由豪华轿车组成的礼宾车都是按天来收费的,隐蔽性、私密性和方便性都要好很多,价格当然也好很多。
阿塞拜疆的车辆不多,民间使用的多半是苏联的遗产。但是,开着苏联遗产的礼宾车司机都不喜欢卢布,焦国平为了这辆礼宾车,得把自己所有的美元津贴花出去了。
但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也顾不得许多了。
“去莎祺大饭店。”焦国平有种预感,苏城不会仓皇逃出巴库。
“如果他逃走了,那就算了吧。”焦国平同时在心里对自己这么说。
礼宾车稳稳的开向城西,一路上还能看到来不及收拾的庆典用品。鞭炮的纸屑,折断的旗杆,撕烂的横幅,扯碎的衣衫,城市中心就像是遭灾了一般。
兴奋的群众至今仍有聚会高呼口号的,游行的虽然不见了,但也少人打扫。
焦国平有些后怕的看着外面,且为苏城有些叫屈,暗忖:埃利奇别伊处理的太好了,否则,苏城说不定真能赢了。
他一边这么想,一边下车走进了大厅。
“您是焦先生吧?”大厅的侍者穿着得体,微微躬身用英语问焦国平。
“你认识我?”焦国平惊讶的站住了。
“苏先生说,今明两天如果见到上次见过的中国人,就请到楼上的餐厅,再通知他。”
“他知道我会来?”焦国平更惊讶了。
侍者职业的笑道:“这我就不清楚了,请走这边的楼梯。”
焦国平迟疑了一下,跟着上去了。
一会儿,苏城走了下来,见面笑道:“我猜你这两天就要来。”
“你还敢留在巴库?”焦国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留在巴库,比回国安全吧。”苏城说话间,有侍者送来了香槟,他竖起两根手指示意了一下,继续对焦国平道:“埃利奇别伊的政令能出总统府就不错了,他派谁来抓我?”
“什么意思?”
“他把自己的人都给开掉了,谁还听他的指挥?反对派?”苏城呵呵的笑了两声,端起香槟笑道:“埃利奇别伊想通电,发表宣传攻势,都没有问题,想执行严格的任务,那就难了,嗯,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