械厂,他能提供的资源着实不少。津石总厂虽然也是大型石油机械厂,可是被杜利军胡整了几年,又半停产了几年,所谓的骨干人员,跑的都差不多了。
90年代初的乡镇企业虽然开不出多高的薪水,但半下岗的人员,也没什么好挑剔的了。
苏城若是不能从宝石机得到一些熟练而前端的技术人员,新建的管道公司怕是有一段很长的弯路要走。
贺海涛明显是不在乎的。
林永贵也不能下命令给贺海涛,僵着脖子瞪了他一会,对陈立正道:“我提议召开紧急党委会……”
“老林,人刚走就再叫回来,不好吧。”别看陈立正前面说话说的多,论党委会的排名,他是比张长亭和林永贵都要低的,只是在总公司任职,人面熟一些罢了。林永贵要召集紧急党委会,他只能劝,不能阻止。
贺海涛有些不自在的左右看看,没吭声。
他心里有怨气,也有借着苏城发作出来的意思,倒不是纯粹的不经大脑。
林永贵瞄了苏城一眼,见他没有表示,把心一横,道:“不行,才说好的事反悔,以后还怎么打交道。老陈,你叫总公司的人,我喊分公司的。”
总公司的副总和分公司的老总是一个级别的,林永贵谁也不怕,说着就去外面的房间里打电话。
苏城冷眼旁观,自己想自己的事。
90年代的国企不比以前了。国家拨款的时候,国企根本不在乎盈利,显露义气和豪气就比较容易。一个工厂帮另一个工厂,往往真的是无偿的。一些发达地区的工厂,例如上*海、武*汉的领头羊在五六十年代,经常倾尽一半的人力去欠发达地区帮本系统乃至外系统的新厂建厂。就是七八十年代了,这样的行为比较少了,派一个班的人出差帮忙,或者做点报告,那也是习以为常的。
市场经济的浪潮,在淹没国企的生存能力以后,自然也就淹没了国企的义气。
古人说仓禀足知礼节,国企确实没有无偿援助的本事了,道义上也说不通了,倒是技术扩张的价格,从几万块,到几十万,再到几百万,涨的飞快。
在苏城看来,90年代以后的国企,只是一团团粗鄙的企业了。义气的国企消亡了,粗鄙的国企起来了,一切似乎都是时代造就的。但这并不能掩盖粗鄙的事实。
至于贺海涛的行为,更是远远的越过了粗鄙的下限,奔向卑鄙的边缘了。
这样的烂事和烂人,苏城不在乎,可也不愿意接触,就由着林永贵去做,自个起身道:“我去看会电影,你们有决议了,咱们再说。”
淡然的语气,倒是把贺海涛听的一愣。
林永贵叹口气,答应了下来。他是一堆分公司里获得好处最多的,按说也是应该的,毕竟石油总公司是后来加入的。但世上的事儿不是这么算的,后来的人既然站到了一个谈判桌上,那就肯定要能榨多少油榨多少油的,榨不出来的,也不能就说是服气了。
贺海涛不过是最不服气的一个罢了。
电话也不是好打的。
与会的中老年干部,常年出现在京城的,配了大块头手机,那不常出现的,基本是没有的。有也没用,93年的手机根本没有漫游的功能,你就是想给移动双向收费,愿意承担一个小时三五七九元的漫游费,这个功能也是不存在的。
而且,移动基站也是不完全的。周老所在疗养院附近还有两个假公济私的移动基站,再远就要断线了。对这样的中老年干部,林永贵和陈立正只能各使手段,提前打电话回京,让人去路上堵截,不用说,被拦回来的干部们也不会有好脸色。
回来的人,多半都要撒两句气,就是脾气好的,说个怪话也自然的很。
贺海涛这下有点撑不住劲了。没有苏城在跟前,敌我矛盾就变成了内部矛盾,他的底气也就不怎么足了。
苏城才不管这些,跑去和舒兰,以及周老的小孙女周颖看了半场不记得哪个版本的黄飞鸿,才展着腰出来,笑道:“这疗养院建的真奢侈,两三百人的电影院啊,这里面有这么多人吗?”
“万一遇到报告会什么的,不就能用到了。”周颖和苏城挺熟了,笑吟吟的道:“县城的电影院都有两三百人,这里的利用率说不定还高些呢。”
“利用率这个词用的不错。”苏城看她年龄和舒兰差不多,大概也就是大学毕业前后的样子,自然拿出了架势。说起来,八九十年代的中国电影院还真是不少,而且能下到县和镇一级,殊为不易。不过,面对录像厅和VCD等产品的联合冲击,终究是没有活下去。
周颖可爱的嘟嘟嘴,没有和苏城争辩,挽着舒兰的胳膊,指指前面的亭子,道:“他们今晚不睡了?”
“也不能让他们睡了。”苏城说着笑了笑,问:“哪里能安全的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