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梦臣一定就明了。说道:“首辅大人百忙之中,有什么指示。”
李春芳说道:“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就是问一问一件事情,你感兴趣吗?如果你感兴趣,这一件事情叫让你在南京顺便办了,如果不感兴趣,他就要抽调人选专门来办了。”
周梦臣说道:“何事?”
李春芳荡开一笔,说道:“你知道严党之中,有一个人没有处置吗?”
周梦臣默默想了想,说道:“鄢懋卿?”
李春芳说道:“外面人都说,他向老师送了巨额贿赂,才算保全家小。我明说,他的确是想花钱保命,但是老师一点也没有收,老师怎么能与严嵩一样的。不过,留着他确实有老师的打算。”
周梦臣相信徐阶的吃相比严嵩好太多了。但是却不相信徐阶分文不取。此刻也不与李春芳谈论这一件事情的时候,问道:“不知道首辅有什么打算?”
李春芳说道:“盐政从来是痼疾,牵连甚广,不好大动。而今却有一个机会,将鄢懋卿案与清理盐政一并做了。这一件事情非一个精明强干,熟悉经济事务的人来做。所以,老师想到了周兄,周兄可有意乎?”
周梦臣听了,一边有些心动,一边暗暗骂徐阶老奸巨猾。
周梦臣对徐阶拿捏盐政的时机,很是佩服。
盐政为什么难?
是算不清楚账,是不明白运盐的路线,还是盐的生产有什么难解的问题?都不是。最大的难题,是达官权贵在盐政之中的分润。可以说,不搞清楚这一件事情,盐政就不可能好办。
一办盐政,必然得罪不知道多少人,甚至还得罪宫里。
但是而今不同,嘉靖严令对严党穷追不舍,几乎整个朝廷都换了一个遍,如此局面之下,徐阶正好借嘉靖之天威,将盐政背后的利益集团与严党画上等号,一并打击。
盐政后面的政治集团,只是不可能为严党翻案,也只能避其锋芒。不得不吐出一些利益。
如此一来,徐阶能让盐税多出一些钱来,也不至于与各方势力全部得罪了。算是重新建立起关于盐政的平衡。这个时机真的很不错。
同样的一件事情,不同的时间去做,有的事倍功半,有的事半功倍,这就是其中的时机之妙。也是徐阶手腕的精妙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