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灼亮在扫向她时,惊心动魄得令人心颤。身上大红色绣着繁复花纹的吉服,在灯下摇曳着富丽明媚的幽光,耀目辉煌得好似能灼伤她的眼睛。
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就好似隔着千山万水一般,花著雨和姬凤离的目光触在一起,彼此便好似蜻蜓点水一般,迅速转开。
“恭喜相爷!”花著雨朗声说道,睫毛低敛,随着几位统领一起坐到了下面的席位上。
姬凤离优雅从容地笑了笑。
吉时还未到,厅内的人都在忙碌着。
鼓乐喧天,人声嘈杂,花著雨忽然觉得头晕,胸口有些闷闷地不舒服。她悄无声息地从人群中挤了出去,不去看后面那抹红衣吉服的身影。
她出了喜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院子里清新的气息让她胸口的压抑好受了些。她穿过挂满了红灯笼和喜字的院落,缓缓朝门外走去。
花著雨在门外的街巷缓缓走着,隔壁屋檐上忽然传来三长两短的低低鸟鸣声,她微微凝眉,回去牵了自己的马,策马从街巷中奔出去,来到了大街上。
战后的阳关城还有些萧条,大街上只有一处酒肆开着门,花著雨策马奔了过去,将马交到小二手里,快步上了二楼雅间。要了一壶清茶,坐了没多久,一道人影便悄然坐在了她面前。
眼前之人,正是一袭军服的平。
“你怎么来了?有急事?”花著雨凝眉问道,除非有急事,否则他是不会轻易来见她的。
平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伸手从衣襟中掏出一封信交到了花著雨手中,“刚收到,我就急忙策马赶了过来,这里我们恐怕不能待了。”
花著雨接过信,展开,在店内昏黄的烛火下,细细看完。她的呼吸慢慢变得凝滞起来,拿着信笺的手指不可遏制地抖了起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雪。
她兀自有些不敢相信这信上的内容,可是,她又不得不相信这信上的内容,这不正是她一直以来就猜测的吗?
当真正得到了证实,何以她竟然不敢相信了?
为何?
这信上的字字句句,每一个字都好似利凿生生地凿在了她心里。让她痛至麻木,浑身冰冷。
“查了这么久都没有消息,这一次是如何查出来的?”花著雨捏住信笺,强自镇静着,缓缓问道。
“是丹泓查出来的。她……”平欲言又止,长眉深深地拧了起来,黑眸中划过一丝凄楚。
“丹泓怎么了?”花著雨凤眸一眯,冷声问道。
“她原本隐了身份到宫中选秀,后来便做了宫女。我本以为她会一直做宫女的。可是最近,她为了查出真相,便去接近康帝皇甫无伤,做了康帝的妃子。有一次她随着康帝到了炎帝的御书房,偷出了那封我们一直在查的告密信。那封告密信写得极其隐晦,让安费了好长时间,才终于查出,确实是出自左相手下之人。”平一字一句轻轻说道。
平的声音虽然极轻,但每一个字却都好似惊雷一般从花著雨心头碾过。
丹泓做了皇甫无伤的妃子,丹泓偷出了那封告密信,丹泓……
花著雨坐在凳子上,只觉得遍体生凉,心中好似翻江倒海,久久不能平静。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丹泓为了她,终究是赔上了自己的清白。当初,她知悉丹泓进宫选秀后,便打算让皇甫无双选中自己,为她保住清白之身,却没想到皇甫无双出事,后来自己也自身难保。
可是,无论如何也没料到,丹泓竟会……
花著雨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四周一片死寂。
眼前漫过无边的鲜血,那样红,红得哀凉悲痛。
良久,她缓缓睁眼,眼前,是随风摇曳的烛影。她抬袖,将手中的信笺放到烛火之上,慢慢点燃。
火焰的亮光,映亮了她清眸中的丝丝寒意和血色,那血色就好似妖精的羽翼,泛着透明的红色,冷艳神秘却也让人不寒而栗。
她伸手向前一探,握住了平腰间的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