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炳和久孤将卢家里外都搜了个遍,那条暗道通往郊外,卢家主以为自己逃脱了却是不知自己后背贴了根鹤羽,在出道口的同时便被一个阿炳逮住送回神卫营。
然后到了神卫营却发现这人护体神力全无,且痴傻呆愣,口涎外溢。神卫营追本溯源发现这个卢家主早已身死,团在其体内的魂魄不过是硬拼在一起的残魂,这个卢家主不过是傀儡。卢家主这条线真就断了。
“你当年就没有预备选手?”变成卢家主模样的阿炳一边整理书房资料一边问久孤。
“什么预备选手?”久孤愣道。
“你收走的帝王气,跑哪里去了。除了萧氏,你就没选其他人为新任人皇?”阿炳问道。
久孤道:“六年前你没在皇宫天坛不知道当时发生的事情,我被他们揍得快死掉了,那团帝王气早就散在天地化为能量了。除了萧氏我扶持的人就是林氏啊,林氏被萧朔寒铲除之后就没人了。我的手伸不了那么长,我就像个教练,上场选手一人,替补一人而已。”
阿炳整理完卢家主的东西叹了口气。
翌日,天微明萧朔寒便起床洗漱。惠山顶上的树木都被铲平,露出很大一片圆溜溜的山石地,远远一望整个惠山就像是坐在沃野上的秃顶胖子。而且那胖子腰腹之下有一大片被烧成焦黑的废墟,与周围郁郁葱葱的山树对比鲜明。那处废墟就是风如怒荣获疯少尉称号的成就场,火烧妖兵、解惠山之围让他进入萧皇将帅的核心圈。
此时的萧朔寒坐在山顶让副将给他刮胡子净面,昨夜无邪匆匆而来只说了句惠山和谈地的安保他来负责。萧朔寒这一晚上都兴奋的没睡觉,无邪在此,阿炳也该在此。今天的和谈,他就能见到三年未见的阿炳。
他自从满月起便是帝国储君,皇室教育让他王者无爱,他无时无刻不以一位准帝王的角度去看待问题,他不再是萧朔寒,他是帝国的储君以及帝国的皇帝。至他生到他死,一言一行都要以服务帝国维持帝祚为目的,他没有个人的好恶。踏上神域之时,他的自信心被击得粉碎,诸神列仙态度温和且彬彬有礼,但你感到他们由心底生出的鄙视,连那些往来端盘,行侍奉之事的仙婢都能居高临下地睨视人间皇族。
那种感情是自诩高等种群对低等种群天生而来的优越感,他们对你态度除了鄙视便是可怜,和蔼可亲的鄙视,彬彬有礼的可怜。
唯有那只仙鹤不一样,东京城破的那晚他被久孤收走了帝王气,他带着一众官员百姓赶往徐城,如败兽溃逃了无生趣。阿炳为了让他重拾人间力的信心,自封神力以凡躯对抗一波波的黑衣修士与刺客,即便受伤也会笑着对他讲人间不是神人的沙盘,要他重拾信心。只有阿炳没有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他望向你的眼神温和又坚定,他不会拿自己当低等族群那般去鄙视或可怜。
帝王气不重要,他平复内乱六年,大小战役数百场,不都坚持过来了吗。为了那只鹤目灵光波动的仙人,他一定要再站高台,将帝国完整无恙的交到继任者手上。
“主帅,我看到惠山下有人搭起了白色帐篷,我带人去接触了下,对方人数一百人,负责警戒。不像是江南驻军的人。”风如怒走到山顶说道。
萧朔寒仍旧端坐净面,待副将将他那张脸收拾干净之后,他才开口道:“那些人是修士,是自己人,你们对他们态度客气点。”
“是!”风如怒应声道。
江北军与风歇雨的军队已经对江南三郡形成合围之势,萧朔寒所在的江南中心吴郡里有兵五万,九州局势已定。萧朔寒心情大好,他又问:“那些人都是什么打扮?”
风如怒道:“白衣白甲,个个好看。”
萧朔寒想到那银甲护卫,秋寒风冷间竟觉出春意融融之感。
久孤在惠山外围负责排查警戒,他叹了口气,堂堂东阳神君居然在下界当个综合执法。那瓶妖戾之气的污染半径也就是十里,十里之内有神卫营布控检测,十里这个灵界点的情况就由久孤负责。
卢家主的马车缓缓驶来,久孤走上前对端坐在内的阿炳对视一眼,进入谈判地的通道仅此一处,神卫营的人在扫描马车后对他们放行,随后再是驻军代表新任统帅和林志桓。两人骑马且未佩戴任何武器,检查之后亦无问题。
久孤在共享冥识内通报士族人已进场。
白色帐篷内,萧皇与卢家主隔桌对坐,顶着卢家主模样的阿炳低垂双眼不敢直视三年不见萧朔寒,怕一眼就破防露了真身模样。
星辉月影,熠熠如玄,光影所及处皆是你,只是你。
当萧朔寒看见卢家主呈交来的帛绢上的和谈条件,笑了笑道:“这份协议能让人产生错觉,这场仗难道是我打输了?”
阿炳端正坐姿,淡然而语道:“这场内乱并没有赢家不是吗?我们之所以坐在这里,不过是为了帝国南北不会在萧皇时代分江而治。以上述求都是四大士族共同商议的结果,萧皇不能背负骂名,士族也不行,江南仍旧在帝国版图之内,让它修养些时日,鸦雀反哺必当回报。”
萧朔寒觉得眼前这位中年家主说的没错,目前内乱刚刚结束,帝国还没有办法能控制江南,江南局势需要当地士族来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