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牡丹阁。
浅寐醒来的罗绮躺在床上,望着窗外那一朗星空睡意全无,原本她还担心今天的遭遇是曾经的旧人所为,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便被她打消掉,那些旧人如果发现了她并要置之死地的话自己是断没有生还可能的。
她哥哥失踪了这么长的时间的确反常,但她不能去找,曾经他们约定过如果一人失踪另一个人也不要去找,独自过好今后的人生便是了。
可今后的人生她又能这样去度过了,难道在林府里面演一辈子戏吗?那对林墨谦也太不公平了。等母亲病情稳定了便带她离开东京吧,天地这么大,自己又有吃饭的手艺,哪里又不能生活了?
林墨谦在隔壁房间也辗转难眠,自己二十多岁的人生里面本来就没考虑过感情的事情。
难道是自己这段时间对罗绮的态度不够直白让她弄不清楚吗,在商场上但凡是他想合作的对象或者他想要收购的产业,只要目的明确,价码到位,并且能让对方信任就没有办不成的。
为什么到她这里就不行了?难道是自己还没有取得她的信任?!林墨谦反反复复将自己和罗绮从认识到住进林府的整个过程在自己脑海里面推演了遍,他发现事情的结果与最初的目的是完美契合的,当初他就是以演戏为借口留下她,现在只要让她明白自己没有在演戏是不是就能让她接受自己呢?
两个人各自思量,直到天明。
第二天回到林府,林墨谦托词说是生意上有事情要在牡丹阁处理,连带罗绮跟着没回府。
林母当然晓得他在撒谎,什么生意要到牡丹阁去谈通宵了。心想来定是这对年轻夫妻是情到浓时忍不住,在没有长辈规矩的束缚的牡丹阁里升华感情,她暗自高兴着了,一心想着林府添丁的她还怪他们没多住几日。
林书翰倒是问了阿炳罗绮得救的过程,听到她自己摸索着出洞的时候倒也没有太吃惊。
林墨谦安顿好罗绮后立马和阿炳去了北望斋,一到北望斋便叫他把和离书取了来。
当阿炳看到他烧了那和离书的时候脑袋还没回过弯,刚才他以为林墨谦是要把这和离书给罗绮了。
随即明白了林墨谦心意之后他问道:“大少奶奶知道你烧和离书吗?”
“不知道,我干什么事情还得用她知道?”他蛮不高兴又有点心虚。
“那万一大少奶奶问起和离书的事情怎么办?”
“她问你要过?”林墨谦忙问道。
“没有,我不是说万一吗,我看大少奶奶应该会惦记这个和离书吧。”阿炳小心翼翼的说。
“等她问起了,你不会找些借口说找不到啊,不准让她知道这破烂东西被我烧了。我给你算年薪的,这些个小事都抗不好,你还是去陇上负责运货吧!”林墨谦看着化为灰烬的和离书满意的整理了下衣衫,便回商铺做事情了。
阿炳觉得心有点累,为什么总让他来抗事情?
接下来的日子大家都在忙着太子大婚庆典,东京城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每条街市商铺都挂这代表王朝和南诏的皇家族徽的旗子,人们兴高采烈比迎新年还激动。
至萧氏太宗将九州百姓从百鬼夜行、妖兽肆虐、战乱不断、瘟疫横行的乱世浩劫中解救出来到现在已经过了百年,百年间在萧氏诸皇的统治下九州海内清晏、百姓安居乐业、一派繁荣升平。
萧氏婚配更是传奇,从天下初定开始萧氏便只能和南诏风氏婚配得子而且还是独子,跟其他姓氏的女子则只能生公主,故而世人都相信萧氏是神选之皇,风氏是神选之后,这两个姓氏是被神亲吻过的。在他们的统治下,享万世太平。
萧彦北身着繁复的礼服跪在太庙里,抬头看着供奉的帝王画像,不过五代帝王,其中还包括他的父亲。
太庙外万民欢庆、天地一派欢喜,而此刻的他却红了眼眶,这锦绣繁荣的山河都是萧氏牺牲掉爱情换来的,他们只要是遇到爱情便会感到那可怖的、蚀骨灼心犹如浴火涅槃的痛。以至于每代帝王只要遇到那可怜的被自己爱慕的人都会选择杀掉,比起皇权,那所谓的爱情又算的了什么了。
就像他自己,也是要娶了风氏之女后才能登基亲政。这一切都是为了满足天下臣民对这两姓沐泽神佑的幻想啊,他们要当神样让四方臣服,就必须如神一般诡秘。
“彦儿,爱情不是一位帝王必须要有的感情,你肩负天下苍生,要紧记自己的责任。将九州天下从千里血河,万里尸海中解救出来,我们所有的牺牲都是值得的。”当朝太后也是她的奶奶聂太后说道。
萧彦北郑重的应了声:“奶奶放心,我不会辜负自己的姓氏。”他不能让人知道自己对风月溶动了心,他不想她死,他想勇敢的面对自己的感情,他更想打破这个可笑的诅咒。
~~~~~~~~~~~~
东京城南诏行宫内,南诏世子风唳扬在画室里画画,他身前的架子上挂着幅画,画上是一个笑容灿烂的绝色小女娃,约莫8、9岁的样子。他看着那幅画,画着他想象中那女娃长大后的样子,这一上午他画了好几幅,每一幅都有些细微的差别,但无一例外的那些少女的样子也都是绝美的。
他画完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