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相儒虽然看起来伤得很重,但都是些皮外伤。
石番给他涂的膏药,专治外伤,效果非常好,只用半天不到,便让程相儒全身的伤口结了痂。
程相儒和冷萤睡了一天一夜,身体恢复得很好,虽然肌肉酸疼,但下地走路已经没了任何障碍。
这一天,石番没在家,与寨子里的人忙忙碌碌地准备出师仪式的场地。
作为新老巫医的交接仪式,出师仪式对于苗寨来说非常重要,算得上是重大节日了。
在这一天,整个寨子的苗民都要穿盛装,纷纷贡献出家中的美酒和美食,不留一人在家,全部到场参加,共同见证这一重大时刻,同时也为新任巫医壮胆提气。
石番折腾了一整天,傍晚时分才回到家。
场地虽然还没布置完,但长辈们没让石番再继续跟着忙碌,要求石番必须早点回家休息,养精蓄锐,以最好的状态去面对即将到来的挑战。
虽然古婆婆承诺,会让阿田来帮助石番顺利完成出师仪式,但石番现在是真的不太敢相信古婆婆的话。
万一阿田搞出什么幺蛾子,石番完成不了出师仪式还是小事,千岩苗寨没了巫医,可就很麻烦了,必然会引来其它苗寨的轮番为难,千岩苗寨的人在外面也会很没面子,甚至是没有地位。
在出师仪式上,最重要的是第二个环节——五项挑战。
这五项挑战可以来自本寨,也可能来自外寨的巫医传人,到时候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石番没有龙婆在场掠阵,遇到任何状况都只能靠他自己,他是真的很紧张。
但不管怎样,该面对的,终究逃不掉。
随着时间无声流淌,月落日升,千岩苗寨的新任巫医出师仪式即将拉开帷幕。
天刚蒙蒙亮时,石番的家门便被敲响了。
寨子里的几位中年苗女喜气洋洋走进门来,帮助石番换上盛大又华丽的苗装。
太阳完全升起时,石番已经穿戴完毕,让所有见到他的人,都是眼前一亮。
石番身上的衣裤都是纯白色的底,金黄色宽花边,袖口是深蓝色的暗纹,腰间是带有前挡帘的红色腰带,挡帘上刺绣有花鸟鱼虫,色彩艳丽,腰带侧边挂有银质腰链。
他的头上,是苗族特有的围帽,以蓝底带金色花纹的围布缠绕而成,围帽上还挂有银质吊穗,极为华丽。
石番将他所有的蛊虫全部塞进一个大背包里,由旁人帮忙携带,他则身子有些僵硬地走出家门,在一片称赞声中,步步别扭地带头走向仪式现场。
女孩们眨着明眸看着石番的背影,笑颜如花;小孩们跟在石番后面,满脸羡慕;老人们抽着老烟蹒跚在后,很是欣慰……
程相儒他们三人混在队伍中,穿着从别人家借来的苗服,说说笑笑地只觉新奇。
出于礼貌,冷萤今天没戴口罩,惊艳了很多苗女,甚至有几个小姑娘为了让冷萤看起来更漂亮,大方地借出了自己父母攒给她们的银饰,装饰在冷萤的身上。
还有女孩开玩笑,说让冷萤和程相儒干脆不要走了,就在千岩苗寨住下来,多生一些漂亮的娃娃。
冷萤眨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羞涩地看着程相儒:“你觉得咋样?”
程相儒一下子红了脸:“别……别闹。”
女孩们哄笑起来,气氛更欢快了。
冷萤摇了摇头,小声对程相儒说:“大家都是在开玩笑,你别放心上啊。”
程相儒忙不迭点头:“当然!当然!”
他嘴上虽然这样说,心里却莫名有些失落。
原来,是在开玩笑啊!
冷萤正色道:“问你一个问题啊,不是开玩笑的。”
程相儒立刻紧张起来:“你说。”
冷萤盯着程相儒的眼睛,把程相儒看得额头上都渗出了汗珠。她问:“你是喜欢男孩?还是喜欢女孩?你说,咱们以后生几个?我觉得吧,最少生三个,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程老大、程老二和程老三……”
程相儒听得瞠目结舌:“不是……就这破路,你都能开车?”
旁边的女孩们顿时笑得更开心了,在冷萤的带领下,都放下了矜持,一个比一个开车猛,把程相儒都给说得晕车了。
一路说说笑笑,人群终于到达了仪式现场。
寨子里那三位资历最老的长辈,坐在首位,笑呵呵地招呼大家跳苗鼓舞。
寨子里最大的苗鼓被请了出来,置于场地最中央,三个强壮的小伙子露着肌肉扎实的双臂,挥舞鼓槌,两个敲鼓面,一个敲鼓梆,奏响厚重又不失欢愉的鼓点节奏。
人们围成一个圈,载歌载舞,双臂随着节奏前抡后甩,双腿随着鼓点前跃后迈,身子时而摆动、时而旋转……
苗鼓舞听起来很神秘,实际并不难,尤其这种重大仪式上跳的群舞,动作都非常简单,哪怕像程相儒这种连广播体操都没跳过的,也是一学就会。
欢声笑语中,苗鼓舞渐渐到了尾声。
待到人群停下,鼓声歇止,麻爷爷站起身,大声宣布出师仪式正式开始,第一项是祭祀山神。
苗族有“三十六堂神、七十二堂鬼”,应对天罡地煞之数,都算是苗民心中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