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江楼月过来的大婢女玉沁赶紧上前去,“小姐,我们快些去梅花厅吧,夫人已经等了很久了。”
“嗯。”
江楼月点头,面不改色地往前走。
错过蔡威身边的时候,她若有似无地扫了蔡威一眼。
蔡威站在那儿,低垂着眼帘谨守本分。
江楼月却有些不自在,心底浮起三分羞愤,不好多看。
方才……谢尧动静那么大,就算这些人离得很远,必定也听到了一些声音。
尤其是蔡威这家伙,耳朵可比这些婢女灵的多,是不是什么都知道?
想到此处,江楼月心里重重叹了口气,脚下步子更快了三分,不想和谢尧靠很近。
谢尧面色平静,随了上去。
一行人绕过回廊,很快就到了梅花厅。
此时梅花厅中,除了王婵和桑嬷嬷之外,王渊竟然也大刺刺的坐在那儿摇扇子。
王婵起身迎了上来,微笑着说道:“来了?进来坐。”
她牵了江楼月的手,视线对上谢尧的时候也温和慈爱,轻声问道:“昨夜殿下醉酒,必定是不太舒服吧?还想着这么早怕是起不来。”
“姑母,您区别对待啊。”
谢尧正要说话,王渊忽然开了口,嬉笑说道:“我昨天不但喝醉了,还落了水,浑身湿透,打了一整夜的喷嚏呢,刚才我进来的时候,您可问都没问我一句。”
“……”王婵有些无奈:“那不是瞧你神清气爽很精神嘛。”
王婵出嫁的时候,王渊不过几岁孩童,十七年未见,如今再见,其实已经有些生分了,当然只是简单问候了几句。
毕竟不是谁都像王渊这么洒脱,这么自来熟。
江楼月瞥了他一眼,淡漠说道:“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王渊起身走过来,看着谢尧说道:“谢公子,昨日感觉怎样?今日要不要再来斗酒!”
王婵连忙说道:“好了,现在是吃早膳的时间,又说什么斗酒——”
王婵挡在王渊和谢尧中间,怕王渊再为难人。
她又转向谢尧和江楼月,“到里面坐吧。”
“好。”
谢尧应了一声。
江楼月冷冷看了王渊一眼,两人一起进去了。
王渊叹息一声,“是不是没我的位置?”
“……”王婵静默了一下,很想说没有。
但良好的教养,又让她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王渊毕竟也是自家人,不让他进去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可她……今早是打算和江楼月与谢尧单独用早膳的,还想说说体己话。
王渊歪头看王婵:“不是吧姑母,真的没有啊?”
桑嬷嬷反应迅速地上前来:“二公子,您今日还没给老太爷和老夫人请安吧?”
“您这几年都没回家,没在二老跟前尽过孝心,如今回来了,晨昏定省还是要的,这会儿不如先去老太爷那里吧。”
王渊笑道:“好好好,我这就走,哎……”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
王婵松了口气,喃喃说道:“这孩子,怎么是个挑事精呢。”
桑嬷嬷也想,谁说不是呢。
这一大早的,不去给两个老祖宗请安,跑到这儿来非要找江楼月,江楼月人不在了,他便坐这儿等着,看到谢尧到来,那迎上去的样子,大有揪着不放的意思。
还好走了。
桑嬷嬷定了定神,迈步上前扶着王婵手臂:“走吧夫人。”
“嗯。”
王婵应了一声,转身进了梅花厅的内厅。
“坐吧。”王婵微笑说着,可刚开口后,笑容却停了一下,“楼儿,你衣服上的飘带呢?”
“……”江楼月僵了僵,“那个——”
飘带——
被谢尧用来捆她手腕,然后拆了之后丢一边了,她给忘了。
王婵微微皱眉,发现江楼月凌霄髻的髻根部位,原来的一个东珠小簪子也不见了。
不过这次她非常聪明地没多说。
她看看女儿,又看看谢尧,垂下眼眸,朝着桑嬷嬷递了个眼色。
王婵说:“快坐,别站着了。”
“好的。”江楼月赶紧坐下,不想在飘带那个细节上纠结过久。
早膳准备的很精致。
先不说味道如何,看起来就让人很有食欲。
黄梨木的餐桌,并不算大,王婵坐在江楼月和谢尧的对面,面容温婉,带着三分慈爱:“先吃东西吧。”
“这些都是桑嬷嬷五更起就开始准备的,桑嬷嬷的手艺很好,楼儿知道的。”
王婵说着,微笑看向谢尧,“殿下也尝尝。”
谢尧回了个客气地微笑,身体有些紧绷,“多谢……夫人。”
“不客气。”
王婵瞧着他,见谢尧虽面容颜色还算正常,但肢体动作略有些僵硬,暗暗思忖,是不是自己太过热情,吓到了这个孩子?
她垂了垂眼帘,本来准备了一些话要说,现在倒是不好开口。
总得……先吃饱了吧。
于是,接下来王婵便没怎么开口,偶尔给江楼月和谢尧送糕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