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他内心惨叫,自己不会又要在狱火里翻个几滚了吧?
“你的钱!做事情别稀里糊涂的!”何渊一听,面肌全部放松,一边暗暗谢天谢地,一边扑到办公桌前把钞票抓起。随后便没头没脑朝外冲去,撞到何馨身上。
“哎呀,数学题又不会做啦?现在都多晚了?等下还有作业要做哪!”何馨大喊大叫着,把还在磨磨蹭蹭的何渊拖到楼下。不一会儿,其它家长又听到她的声音:
“天啊,你怎么能把这么多钱带到学校里来?!”不用说,回到家后何渊会被狠训一顿。
家长们飞快地奔上楼梯。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陈熊终于忍不住了。不知是感动于家长们的爱子心切,还是被老师“压榨”得生无可恋,他“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你们不能进来的!”保安没有底气地喊着,挤到门口,想把众人拦住。
陈熊的哭声惊天动地,这可把众家长们急坏了。偏偏陆辉固执得很,无论如何都要教会学生,家长们终于被惹火。一时间,办公室里的家长们如沸腾的水,就差没把天花板掀翻了。
但随后,陆辉的一番雄辩让她们哑口无言。这些善良的家长们终于明白,自己的孩子们必须得经历一番磨难,毕竟没有风雪,哪来的梅花呢。
于是她们无可奈何地退到门口或门外,默默地等待着,每一秒都像过了一天之久。
这老师,讲得是很到位,可是自己的孩子……
听不懂啊!
陆辉见家长们熬得十分痛苦,痛苦得像在过刀山火海,而且时间也到九点,那些榆木脑袋根本没办法再雕,没好气地把众人赶走。学生们看向老师的目光里充满了怨恨,如果这些怨恨能实体化,那它一定有举重界里世界纪录的重量。
笔尖摩擦在纸面上发出“沙沙”声,时针也在“嘀嗒嘀嗒”地走动着,好像永不知疲倦。华绯坐在刘晴身边,看着她奋笔疾书。直到十点的钟声响起。
那那老式的时钟之所以能被放在家中,是因为华绯常常会忘了时间,需要钟声的提醒。
“好啦,睡觉去。”她低不可闻地叹气一声,接着走到刘晴身后,轻声说。
“还没做完。”刘晴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帮你抄,你睡觉去。”华绯命令道。
刘晴万万想不到,这世上还会有这么开明的家长,瞪着圆圆的眼睛,呆傻了好一会儿,慢吞吞地说:“可是字迹……”
“小小小孩还会考虑得这么周到啊,”华绯说,语气里大有种嘲笑的意味,“好啦,我向你保证,我用你的笔迹写,他们认不出来的。现在你要做的就是睡觉,明天才会有精力听课,ok?错题我会帮你改的,不过明天你可得把那些错题理解了。”
刘晴心情一时复杂,她张了张嘴唇,有些想道谢,但想到华绯听了很可能会嘲笑自己,于是又把想要说的话收回。她在原地呆愣了好一会儿,最后乖乖走进卧室。华绯帮她把被子盖好,关上门,一边低声和刘舰斗嘴,一边模仿着刘晴的字迹,在练习本上把每个字抄了三十遍。
单是把学生的作业做完,就到了十点半。
当然,他们的邻居,刘智的妹妹刘眉可就没那么舒服了。她一边听着音量低得听不清楚的音乐,一边咬着笔杆,对着面前的习题发怔。
过了许久,她愤愤地拍了拍桌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似乎是在做心理斗争;接着长长吐出一口气,对着镜子做出一个怪笑,耸耸肩。
随后便把手机掏出,一边连连打呵欠一边抄答案。
若不是刘智突然发好心草草给她的答案做了检查,她真的会把一本正经的高一材料题答成“当前摄像头不可用,请保证权限已开启后再重试”的。
在家长里赢得普遍好感的陈歌和华绯聊过几回话,她优雅且善解人意,让平时与人交谈随意的华绯感到“束手束脚”。但正因如此,华绯更坚定了与她做朋友的决心。
要接近她,肯定不能单单靠着接送孩子上下学的那点时间相处。
周二下午两点半,华绯十分热情地把陈歌带到了刘智家中(因其是临时起意,家里太乱),以下是两人之间,毫无心机的谈话。
“听我孩子说,学校开展了健康教育。”陈歌随便找了个她所认不错的话题。
“‘健康’?”华绯的眉头因不解而收得很紧,“我记得生物是到了初中才有的啊?”
陈歌一时无语,但仍很认真地解释:“是性教育的传播,和生物没关系。”
华绯的瞳孔扩大了,她手一松,笔掉在地上。
空气安静了一瞬。华绯意识到自己失态,一边捡笔,一边尴尬地闷声说道:“哦,我没想到学校会重视这个……不过这样没错。”
“水果来咯!”刘智正好走来,把一大盆水果重重地放到桌上——准确地说,是“砸”到桌上。
如果可以,华绯会当即抓起他的手直呼谢谢。
“谢谢。”陈歌温文尔雅地说,这个话题就这样自然地随风飘远。
刘眉正在隔音效果极差的房间里复习,房间有小隔窗,她能直接听到和看到客厅里的情形。此时她耸耸肩,眼睛向上翻了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