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下午, 祁宴和裴翊说了什么,也只有他们两人自己知晓了。
最后,裴翊答应了帮助祁宴。
起初,只是骑驴找马的。明面上, 裴翊依然是站在祁闻淮这边。
充其量, 裴翊只能算是给了祁宴一个机会, 一个让他展现自己的价值、再让裴翊决定投入多少的机会。但是裴翊敢给祁宴这个机会, 就已经是十分艺高人胆大了。
抛开祁宴血脉的问题, 一个在宫中只能说是勉强生存的皇子, 跟那么多背景雄厚、深受宠爱的其他皇子比起来, 有什么可比性呢?就好像一个再有钱的投资人,也不会给一个乞丐投资。
而祁宴的血脉问题,更是抛不开的,扶持一个野种当皇帝?这事情往大了说, 诛九族都不为过。
但是裴翊依然是答应了。或许他看到了祁宴身上的潜力,或许是因为他跟祁宴那微妙的情谊,或许他只是骨子里太过疯狂……扶持祁闻淮?赢面很大,但是一没挑战,二没收益。
而且, 只不过是给个机会罢了,如果祁宴表现不好, 便权当是帮朋友了。毕竟,就算现在裴翊帮祁宴一些小忙,谁也不会想到裴翊的意图是扶持祁宴。
但祁宴的成长速度却让裴翊都惊艳了,短短两年, 他暗中在京城中就收拢了极大的力量。彼时三皇子和六皇子斗得你死我活, 而祁宴坐收渔翁之利, 在三皇子被贬为庶民后,六皇子则在祁宴的设计下坠马,最后被军民生生踏破胸腔。
“我七岁的时候,六哥就是找来一群马,给马喂药使其躁动,再将我丢到马群里。”祁宴笑着对裴翊说,然后伸出手比划,“就差那么一点点,有只马就要踏破我的胸,尽管如此,我一只腿依然被马踩断了。”
“最后我躲在马腹下面,才勉强逃过一劫。”祁宴说。
祁宴说的时候没有后怕,甚至带着兴奋。而裴翊,似乎也被这种兴奋感染了,或者说,他的疯狂被这样牵引了出来。
三皇子和六皇子之所以斗得这么凶,不过是四皇子在背后挑拨的。不然,祁闻淮都还安然无恙,他们这些人也没必要急。
他们两人倒台之后,只剩下了三波势力,祁闻淮,四皇子,以及九皇子。其余皇子,要么无意皇位,要么依附于他们。
九皇子之母为将门之后,其祖父手握重兵,但依然被四皇子设计,一个“意图谋反”的帽子便扣到了他头上。
最后是四皇子和祁闻淮之间白热化的竞争,这时候先帝的身体已经不行了,两方势力几乎算是图穷匕见。而这时应该是属于祁闻淮的一个极强助力的裴家,却开始全力支持祁宴。
所有人都觉得是裴翊疯了,裴家辉煌千年,却是要折在裴翊手中。连裴家内部的声音都反对得厉害,但都被裴翊尽数压下。
可谁也没想到,最终赢的却是祁宴。原本就在暗中积累了不少力量的祁宴,在裴翊的全力支持之下,更是如鱼得水。裴翊有最疯狂的想法,也有最强的实施能力,他们两人简直一拍即合。
祁宴和祁闻淮合作一起斗垮四皇子,却在最后又坑了祁闻淮一把,乃至最后逼宫,亲手弑父。
祁宴登基的那天,裴翊心情很好。
不好玩么?他亲手扶持上去了一个跟皇室毫无瓜葛的野种。
最后,大多世家都被祁宴清算,特别是所有知道他血脉问题的人,几乎都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但只有裴家越发昌盛。
祁宴当然知道,哪怕裴家给了他巨大的帮助,哪怕他跟裴翊交情匪浅,但也不能放任世家独大。更别说祁宴本就是一个独断□□的君王,一个庞大的世家,只会和那些文官集团一样碍手碍脚。
但祁宴对裴翊只有一个要求,不管他们裴家怎么发展,在他祁宴死之前,就不要想着跟他作对。而他死之后,又何必管他洪水滔天?
祁宴和裴翊关系很好,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的相互成就,更是一种属于疯子的心心相惜。
裴翊以为自己会跟祁宴做一辈子知己,但是,这一切在他得知祁宴迎祁闻淮入宫为帝后之后,似乎变得不太一样了。
之后,他又看着无数人入宫,祁宴对那些人的宠爱,都传入了他的耳朵。
他忽然觉得……为什么他不可以呢?
原来,从头至尾,他都不是想和祁宴当什么狗屁知己。
裴翊入宫,是裴翊自己要求的。他入宫前,祁宴也劝过他——
“阿翊,讲道理你长得确实是我的菜,但你也知道,我这人没长性,你何必自讨苦吃?你是我好兄弟,我可不能坑你。”
但是裴翊不仅坚持,甚至还特地邀请祁宴画舫共游时给祁宴灌酒,下了催|情药。虽然那点药对祁宴来说也就是助助兴,但裴翊长得太好,确确实实长在了祁宴的审美点上,加上祁宴这人本就贪好颜色,还是耐不住美□□惑,然后就把人吃干抹净了。
一觉醒来,祁宴腰酸背痛,但也只能抹了把脸,对着裴翊说:“好吧好吧,你要真的这么想入宫,就入好了。但是再声明一次,我真没长性,我要是真没兴趣,也强迫不了自己啊。等到时候,咱俩就好聚好散,你想出宫我也不会拦着你。”
祁宴对裴翊的这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