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恢和杜风两个人恐怕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能有机会出现在“中军大帐”里。当走进大帐那一刻起,十多双锐利的眼神紧紧盯着他们,若非平日在学堂有过教授学生的经历,光是这些眼神便足以让他们瘫倒在地。
“许恢、杜风,尔等还不快些拜见大总管?”冯宝生怕他俩怯场,率先发话说道。
“见过大总管。”许恢、杜风一齐躬身行礼道。
“二位无需多礼。”苏定方说着转首看向冯宝,道:“冯县男,还是由汝来说为好。”
冯宝也不客气,直接走到悬于帐壁上的地图边,用手指着“突厥牙帐”位置道:“许恢先生,本官意欲领一支骑兵,自大营奔袭此地,请告诉大总管及诸位将军,当如何行军。”说完,还不忘补充了一下道:“需要向南绕行。”说着,还用手大致画了一下线路。
许恢这两年在学堂里,除了教学就是研读兵书和研究各种过往战例,所以看到冯宝的比画后即明白了个中含意,当即问道:“请问县男,绕行距离有多远?”
“大约百里。”苏定方接过话道:“敌军所在是一片方圆百里的区域,具体位置不详,需要找出并发起攻击,所有一切需在明日日落前完成。”
许恢仔细想想后,道:“启禀大总管、冯县男,骑兵一夜双马急行,勉强可达百里,找出敌军位置,至少需要三个时辰,只是在日落之前,能否发起攻击并取得理想战果,那就不好说了。”
“缘何不好说?”苏定方再问。
“禀大将军,战事的实际结果如何,取决于敌军兵力、战力以及自身的作战能力,还有兵力多寡等因素,许某不敢妄言。”
“许恢先生,假设敌军兵力两万,以乡里的队伍为主,需要多少兵力和时间?”冯宝问出最重要的部分。
“那就有所不同了,以乡里队伍出征,当可换一种战法。”许恢不等旁人询问,继续详细说下去:“乡里的队伍一直按照谢县子‘武器装备精良化、标准化和尽可能消灭敌人于进攻途中’的要求在做,所以非常依赖后勤保障,因此,此番行动可分为两个部分,以一千会骑马的‘辅兵’,携带两千匹战马按原定线路绕道而行;统兵将领率一千骑兵和‘施工队’带上营中那些平板马车,携带所有作战物资,趁夜色取直道潜行,两路大军最后抵达目的区域时,应当时候是差不多的,在探查敌军位置的时间里,全军可以休息,之后,骑兵上马出战,‘施工队’和‘辅兵’开始构筑‘野战工事’,骑兵取胜倒也罢了,如遇强敌,或自身物资消耗过大,可退至‘野战工事’当中补充军需或者据守待援,此为攻守兼备之战法。”
许恢一席话,令中军大帐里面的大唐将领们都听得是既有些清楚,又有些迷糊,更要命的是,不清楚的地方,还不知道应该怎么问。
苏定方倒底是全军主帅,不仅见多识广,且理解能力高人一等,他从冯宝的问话和许恢的回答当中听出来一件事,那就是在敌军有两万的情况下,“卫岗乡”出来的军队,仅仅需要两千多人即可抵抗,哪怕在战事失利的情况下,也可以据“野战工事”而守,且听口气,能守上不少时间,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么此仗完全可以换一个方式进行了。一想到这里,苏定方不觉有些热血上涌的感觉了,二十多年都不曾有过,上一次出现,那还是突袭“东突厥颉利可汗”的时候出现过,难道说,这一次又可以取得二十多年前那般的大胜?
苏定方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年纪增长之下,让他遇事冷静的太多太多了!
“许先生,本帅问你,若是战事不利,突袭不顺,亦或出现其他变故,那个‘野战工事’能够支持多久?”不知不觉中,苏定方对许恢也客气了一些。
“回大总管话,冯县男此番前来,带空了乡里的所有武器装备,若此次也全部带去,在两万敌军之下,坚守十天不成问题,哪怕敌军不计损失地连续强攻,五天之内,绝不可能失守。”许恢以非常肯定的语气说道。
“很好!不过,汝拿什么来证明?本帅又凭何相信?”
当苏定方如此问的时候,其实他已经是相信了,只不过是需要一个肯定的答复来堵住悠悠众口,如果换做旁人,那一定是信誓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