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止炮击,火铳手,弓箭手准备射击。”
永州绿营的表现太明显了,就是要用人命消耗干净城墙上明军的守城器械,总督战局的巴思克想通了清军的企图后,毅然下达了停止炮击的军令。
墙垛后的火铳兵在小旗、总旗和队官的命令下开始装填药子,检查火绳,弓箭手也纷纷抽弓搭箭。
没有人相信那些百姓会有如此义无反顾的表现,可是面对着无数冒死前进的百姓,明军的火铳兵和弓箭手却是一个个头皮发麻。
“噼里啪啦”的铳声再次响起,一个又一个百姓被铳子击穿被箭失射中,一个又一个百姓哀嚎着倒在前进的路上。
可是前面百姓的死亡,并没有令后方的百姓后面的百姓却木然地往前涌来,所有人都疯狂的踩着前面人的尸体前进。
虽然城上明军的火力让他们害怕,可是他们身后大清军的长刀却是更令人恐惧的存在,再加上这数十年来大清的奴化统治,令这些被逼上绝路的百姓根本提不起反抗的心思。
在无数的火铳声中,许多没有被火铳击中的百姓被跟上来的的民夫生生踩踏而死,战场上,人挤着人,人压着人,惨叫声、求饶声响成了一片。
面对前仆后继的百姓,守城的明军火铳兵和弓箭手只得机械地张弓搭箭,装填火药朝前发射,他们此刻也是麻木了,只是凭借本能朝前方射击,他们必须硬下心肠,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近千名民夫被就这样惨死在南宁北城,他们甚至还没抵达南宁城下,就几乎全部死伤殆尽。
“第二批继续!”
望着前方宛如修罗地狱般的战场,永州总兵李芝兰没有半分怜悯和不安,而是斩钉截铁地喝令阵前的民夫继续前进,因为第一批炮灰的死没有达到他的预期效果,因为直到现在开始,前天城头上轰鸣的红夷大炮到现在还没发出哪怕一发炮弹。
李芝兰虽然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到底是什么原因,但是他手上还有近四千民夫,他耗的起。
王大壮本是镇安人,去岁周军退出广西,郭义反正归清,整个广西重新落入清军之手,清军旋即发动了对云贵的攻势,由于出征的兵马众多。
故尔大清军在广西和湖广抓捕了大量的民夫,王大壮的老父亲和大哥就在那场浩劫中被大清军强行抓了壮丁,他的母亲和嫂子则被杀红了眼的大清军蹂躏至死,只剩下在山上打猎的王大壮侥幸躲过了一劫。
然而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躲到镇安山中的王大庄和他们的同伴还是被从云南过来的大清军在山中驱赶出来,成为了这次攻打南宁的炮灰。
家人的惨痛遭遇并没让王大壮对清军产生多少仇恨,反而让他对大清军产生了深深的恐惧,他现在正推着一辆盾车卖力前进。
前面响成一片的的哭喊和惨叫声他根本听不到,地上的铺满尸体和血迹他也看不到,他只知道闭着眼睛往前冲。
他没有失去理智,恰恰相反,他很清醒,尽管他清楚的知道,很多和他一起被抓来的壮丁,已经永远地倒在了南宁城下,可是他若是不努力上前的话,那他母亲和大嫂的遭遇就会落到自己身上。。
“快点,快点,只要助朝廷大军破了南宁,咱们就能活,否则咱们只有死路一条。”
无数被清兵逼迫过来的百姓的心思和李大力一样,他们冒着明军的火铳和箭失,冒着虎蹲炮射出的无数散子炮,拼命地往前冲。
虽然身边的同伴不断地中箭着炮倒下,但是他们依然奋力地往前冲来,而支撑他们冲锋的勇气,不过是能够在这场浩劫中活下去。
“第三批继续……!”
“第四批继续……!”
王大壮盾车早已经被大将军炮轰出来的炮子轰的粉碎,他本人也被无数尖锐的断木捅成了筛子,成了无数攻城炮灰中的一员。
青秀山清军大营的点将台上,湖广总督蔡毓荣和广州将军王永誉的脸上波澜不惊,他们不在乎死多少无辜的百姓,他们只在乎什么时候耗尽南宁明贼的守城火力。
“城上的明贼好像发现了咱们的意图,到现在,他们还没动用红夷大炮,不过攻了这么长时间,城上的小炮和他们的火铳应该差不多到攻击极限了,那就不等了,传本督将令,让李芝兰所部的永州兵和穆生辉所部的郧阳兵准备出战,王将军,让炮手准备。”
蔡毓荣久经战阵,他一开始就没指望用红夷大炮来轰开南宁坚固的城墙,他只是想把这批从高州带过来的五十门红夷大炮作为一种威慑,威慑城上的守军。
所谓敌不动,我不动,有了这批红夷大炮,就会令城内的明贼心存顾忌。
现在他已经成功做到了这一点,剩下的就是趁着城内其他火炮和火铳处在射击极限的时候,对城内明贼发动总攻的时候,所以这一阵,蔡毓荣直接动用了永州镇和郧阳镇五千绿营,为的就是一举突破城防。
“轰、轰、轰……!”
随着清军炮垒处一股股青烟腾空而起,震天动地的轰鸣声终于在青秀山清军大营传扬开来,一枚枚炮子登时飞射而出。
最后一批一千人左右的民夫被推上了战场,与前面几次攻城不同的是,他们身边夹杂着无数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