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背上刺着反清复明字样的张大全确实没有说谎,南宁南城水门处确实没有封闭严实,直通城内的马巢河。
暗河通道比较小,只容得了一个人通过,好在马仲英挑选的都是精通水性的士兵,又有张大全这个南宁本乡本土的绿营千总带路,借着月色奉命入城的琼州军还是有惊无险地潜进了城内。
只不过由于琼州军兵临城下,南宁城已经戒严,虽然这会已经过了子时,城内的大街小巷都有明火执仗的兵丁或者是城内富绅的家丁巡查。
好在由于琼州军驻扎在宣化北城,南门这边巡查的兵丁也不算很多,再加上张大全对城内的地形熟悉,入城的琼州军很快就潜伏到了临近小鸡巷的一处芦苇荡里,只等弄清了巷子口清军巡逻队的情况就要上岸。
七月的天,南宁的气温是格外的热,即使到了深夜,还是一点凉意没有,泡在水里虽然能起到避暑纳凉的效果,可是泡在水里这么长时间,这会所有人都感觉浑身胀的厉害,有的人皮肤都泡白了。
四周的芦苇随着微风不停摇曳,上面的枝叶上满是露水,人躲在其中不时被露水粘到,弄的脸上到处都是,加上脚下那满是淤泥的浅滩,让人很是厌烦。
但即便是这样,却没有人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所有人都清楚地知道,他们都是死士,只许成功,不能失败,因为一旦失败,那他们的结果就会很凄惨。
“守在巷子口的清军差不多有十多人,一个时辰换防一次,咱们到寅时一刻再动手,那个时候是人最犯困的时候,也是咱们动手的最佳时机,解决了这队清军后,王进你带两个小旗就在小鸡巷纵火,吸引城内清军注意力,其余人随本将直扑安塞门,去接应王永清和高起隆他们。”
廖进忠充分展示了一个合格指挥官的心理素质,过了丑时就大致摸清了小鸡巷附近的军情。
“喏……!”
王进攥了攥手中的长刀,脸色坚毅地点了点头,他是王永清的小儿子,知道自己和自己老子都是清廷钦点的重犯要犯,所以他和清廷已经没有了任何缓和的余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色也越发的黑暗,被黑云遮蔽的月亮只露出小半边身子,发出惨澹的月光。
芦苇荡中黑乎乎的,几乎听不见任何声音,偶尔有不知名的鸟雀发出几声清脆的鸣叫。
刚刚换防的清军,一个个打着哈欠,斜倚在墙壁上,不时揉搓着因为刚刚睡醒,上下眼皮还在打架的双眼,谁也没有注意到数十个黑影从芦苇荡中爬出,正弓着腰,持着刀缓缓向他们靠近。
“啪!”
正行间,前方靠墙假寐的一个巡防兵突然重重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然后骂骂咧咧地都囔道:“张达那狗日的折磨咱们也就算了,这些蚊子也来招惹老子,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好了,就一个时辰的事,忍忍就过去了,要是被营官大人知道了,有你小子好看。”
半坐在地上的清军把总连声阻止了那个发牢骚的士兵,直了直身子还不忘朝左右看了看,这不看还好,看了以后就是惊的一下子跳了起来,指着已经距离巷子口不远的一群黑影,最让他恐惧的是,那些黑影似乎身上还淌着水。
“快动手……”
见被清军发现,廖进忠只能改偷袭为强攻了。
“大德,我是大全!”
熟料身边的张大全却惊喜地低呼起来。
“大哥……是你?你是人还是鬼?有影子,你还活着,大哥上次朝廷诋报说郭义死在泸西,右江军全军覆没,你怎地回来了?”
那清军把总更是吃惊,一把拿起挂在墙上的火把朝着来人的方向看了又看,看清了来人后,又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哭的眼睛鼻子里全是粘涎。
“我跟你一时半会说不清,现在去给我开了安塞门,迎接大明兵进城,快,要是晚了,你大哥这条命就没了。”
趁着张大德认亲,其余的几个清军不明所以得时机,廖进忠已经带人将这十几个清兵围了个水泄不通。
“投明……这?”
张大德懵住了,他有点想不通自己大哥为什么好端端的绿营千总不干,却投了明军。
张大全急道:“快走,别他娘的婆婆妈妈的,等大明兵进了城再和你说,我只和你说一句,若是不开城,咱们家三十八口人都会被满清给砍了,快……。”
“呃……好吧!”
张大德爹娘死的早,全靠张大全把他拉扯大,还给他在军中谋了个差事,所以向来对张大全言听计从,只微微犹豫了一下,就重重地点了点头。
另外几个兵丁本就是张大德部下的汛兵,张大全他们也认识,见千总、把总都投了明,再加上周围都是大明兵,哪里还敢支吾,一个个表示愿意服从把总大人号令。
或许是天意,入城的明军居然撞上了张大全一奶同胞的亲兄弟张大德,这令入城明军兵不血刃地通过了小鸡巷,抵达了安塞门附近的瓦罐街附近。
“大哥,城中军马不足,守门的是城内富绅林大志家的护院,大概有五六十人,城门楼子上还有一个千总队,你们外面有没有接应的军马?”
虽然不明白张大全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