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球的另一面,日头正毒,黄沙遮天蔽日的席卷,胡杨、蕨类植物迎着水源的方向蔓延生长着,一只通体金黄的蝎子高举毒鳌,鳌钳不断刨动着沙子,很快便栖身其中,等待猎物的到来。
响尾蛇伏在蔫巴的草丛里,尾部时而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声,一只老斑鸠在沙地里发了疯的打着圈儿,也不知道在兴奋什么,看上去倒有几分像是醉汉,灰黑色羽毛时而如屏风倒竖,时而如同收拢的箭簇。
高温扭曲了空气,造成像是幻境一样的弯曲空间,约莫数百米开外是一片小型绿洲,阔叶林分布其间,稀稀落落的树叶互相交叠,掩映着一座堡垒,在这样荒无人烟的地方,犹如海市蜃楼般不真切。
建筑位于绿洲中心,水源正好从正门缓缓淌过,一建议哨塔之上,男人枕在m416上,保险并未拉上,枪口没有对准建筑之外,反倒是刻意瞄准着建筑内部,这一不按常理摆放的枪械似乎在告诉外人,恐怖的东西永远不会来自外界,而是来自这座看似荒凉冷寂的堡垒。
堡垒四周是一圈密不透风的电网,经常在沙暴过后的第二日,便会看到蛇之类的尸体挂在电网上,铅灰色的建筑透着几分阴冷,蕨类植物环伺,两侧坚固的楼房里还有一些拿着m416随时准备待命的家伙。
很难想象在这样一个荒僻的地方,会有一个如此规模的研究所,没错,有些倾斜的牌子上确实写着模糊不清的研究所三个黑体字,潦草得像是鬼画符。
而此时,一约莫40多岁的男人晃晃悠悠的拉开了厚重的闸门,滑槽与齿轮咬合,发出令人极为不适的冷涩感。
如果观察得足够仔细,便不难发现,这个男人完全没有借助电机、传动,而是以肉体力量便把重逾三四百斤的闸门拉开。
滑槽刺耳的声音已然惊醒了三个方向的男人,三只改装过的m416枪口同时瞄准了那个正在奋力推开拉闸门的家伙。
“1号,这次打哪里?”
位于大门口的对讲机里出现一个慵懒的声音。
“回复2号,对于我这种虔诚的信徒,我是不愿开枪的。”
男人说着玩笑话,脸上却出奇的冷静。
“1号,你当真不开枪,那我可就当仁不让了。”
对讲机里除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之外,还有薯片嚼碎的咔嚓声,当然,更是少不了肥宅快乐水跑气的声音。
“回复3号,你小子再这么吧嗒下去,离大胖子也不远了,小心那些变态暴走扯开你的肚肠。”
“1号,扯开就扯开,老子的肥宅快乐水能淹死他们,老子也不亏。”
三人虽然一直在对讲机里磨磨唧唧的,不过,枪口早就已经对准了那个势大力沉、准备从闸门中逃出的男人。
那个男人的脸上泛着青色,就像天气潮冷下久病卧床的老病鬼,全身的肌肉萎缩得厉害,面皮耷拉着仿佛已经没有胶原蛋白的滋养。
可是,他那股远超常人的力道还是令三人为之动容,他的眸子同样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败之色,天气已经足够炎热,可他的口中,竟然还能看到呼出的滚热白气!
“1号,你说这家伙坚持到了第几个阶段?”
“2号,看到他的瞳孔了没?注意,左右眼的黑瞳位置,颜色明显不一样,如果非要说的话,恐怕已经算是挺过了第二阶段,处在第三阶段初期,也就是‘变体’的阶段。”
“1号,看来又是一个令人恶心的失败品,昨晚挖的坑刚好能用上。”
“3号,你小子这么喜欢挖坑,是不是连我们仨的坑也挖好了。”
“1号,那必须的,我可是个防患于未然的男人。”
“3号,你还缺一个能够把咱仨儿拖进坑里埋了的人,愿天主保佑~”
1号话音刚落,却见那个男人已经撑开了闸门,整个人以伏行的姿态,如野兽般扑出研究所巨大的外场地。
外场地左侧有7节蓝色集装箱,里面是些日用物资,右侧是高耸入云的发射基站铁塔,那只进化失败的恶心男人正以肉眼难以捕捉速度,径直往铁塔奔去!
“1号,你丫的枪口稳住了!”
“2号,放心,老子想爆他的头,绝不会磕到他的牙!”
1号说话之间,已经开始屏息,枪口不断追捕着那道青色影子,可是,击杀的指令一直没有下达!
“艹,那群疯子怎么还不下命令?被他逃了出去可就不妙了!”
“1号,你急个啥,跑出去也得死在这荒漠里。”
“3号,你是不知道这玩意儿的厉害,我现在右腿上还留着这些变态留下的咬痕,要不是那群疯子的药惯用,只怕老子现在也成了这种怪物!”
“1号,你这明显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再怎么变态也还只是个人而已,这里地处大漠中心,我不信他能从这里逃出去。”
正说话间,那个匍匐爬行的男人已经攀上了通讯基站高塔三分之二的地方!
男人止步了,而三个举枪的男人也将枪口瞄准了他,只要对讲机里一有命令,改装过的5.56子弹将毫无意外的击穿他的颅脑。
可是,命令依旧没有下达,对讲机里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