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枝听着这话,心里好难过。
他……他都不想跟她有任何关系,他都羞于跟别人说是他老婆。
花枝想哭了。
老天爷,把她那英俊潇洒、温柔体贴、对她情深意重的程修还给她好不好?
她不想要这个对她冷冰冰、不想跟她有任何牵联的程修。
等把碗洗完,她端着碗进门,程修左右看了一下,确定没人注意,他把门小心关上,然后,郑重提醒着花枝:“你收拾东西回去,不要来我单位。以后,也不要来。”
花枝心都在滴血了,这才来,就赶她走?
她要真的找了这么一个男人,她早就一甩手,自己走得远远的。谁稀罕要,谁要去。
可现在,她不能。
她知道,这是幻境,这里面的程修,就是师父故意给弄出这样的德性脾气的。
如果,她真的这么一甩手走了,正中师父的下怀。
“可现在太晚了……”花枝委委屈屈的示弱。
程修伸着手腕,看看手腕上的手表。
确实,这差不多晚上十二点了,哪儿都走不了。
稍一思索,程修咬牙:“好,你暂时在这儿住一晚,我去单位别的工友那儿借住一下,明天一大早,你就走。”
花枝眨巴着眼看他。
这个动作,以往她做出来,又乖巧又温顺,有点呆萌呆萌的,程修特别喜欢。
可现在这个程修,看着她,看着她宽如面盆似的脸蛋上挤出这么一个表情,只感觉恶心。
他抱了一床被子,转身就走,连多一刻,都不想看花枝。
他去了他平时要好的一个工友许大壮那儿敲门。
这会儿,许多人差不多都睡下,听着敲门声,许大壮迷迷糊糊问了一句:“谁啊?”
“我,程修,大许,我家里来了亲戚,我今晚想在你这儿暂住一下。”程修在门外,压着嗓门小声回答。
拖鞋声吧哒吧哒走近,许大壮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打开门,示意程修进屋。
都是一个单位的,平时谁家来了亲戚朋友,宿舍住不下,都是找别人凑合一晚。
许大壮重新躺下,继续打着呼噜接着做他刚才的好梦。
程修在另一侧躺下。
一米二的床,两个大男人这么睡着,总有一点挤。
程修小心翼翼向外挪了挪,他疑惑,许大壮一定是没有洗脚就上床睡觉,否则,这脚气味,怎么这么薰人。
脑子中,又想着家里来的那女人,他名正言顺的媳妇。
单位里,别的男人,都盼着家属来。
家属来了,意味着,有人关心,有人温暖,衣服有人洗,饭菜有人做,生活质量是肉眼可见的上升。
可程修,心中冷嗤,但凡这花枝勤快那么一点,她就不会成为整个生产队又懒又馋的人,甚至长成肥猪样。
转头一想,可刚才那女人,给他下面吃,给他洗碗,甚至连衣服也洗了……好象,比印象中,勤快讲究了那么一丢丢。
不不,她只是才来,做个面子看,怎么可能勤快。
再说,就算她真的变得勤快又怎么样?
他还是讨厌她,憎恶她。
希望明天一早起来,这死女人,自己走了吧。
程修乱七八糟的想着心思,整晚没办法安睡,闭眼等天明。
天蒙蒙亮的时间,程修悄悄起身。
他得趁早把那女人送走。
想象中那女人蒙头大睡的场面不存在,房间安安静静,床单也拉得齐整,连带被子,都叠成豆腐干的形状。
程修舒了一口气。
还好,这死女人,有自知之明,自己一大早走了,省得自己还要强行拉她起来,丢人现眼。
头有些晕,昨晚没睡好,程修拉开被子,钻上床去,准备好好补一觉。
枕畔,有残留的一点香味,似有若无。
不是香皂的味道,也不是洗衣粉的味道,更不象洗发香波的味道。
程修耸耸鼻子,细细的嗅着。
即象四月的槐花,又是九月的秋菊,那味道,清清悠悠,哪怕气息再淡,却也令人心神安宁。
程修再度凑着枕头,深深的一嗅。
随即,他反应过来,瞬间有些羞恼。
自己这是在干什么?这些气味,明显就是花枝那死女人留下的,自己居然还这么沉迷这味道?嗅个不停?
他躺平,双手合于胸前,努力让自己闭上眼补觉,不再去关注这床铺上这淡淡悠悠的气味。
脑中却是迷迷糊糊闪过念头——这女人,身上居然这么香?有这么好闻的味道?
这一下,他真的沉沉睡去。
直到开门声响起,程修本能的惊醒过来。
逆着光,能看见一座肥胖的身躯推开房门走进来。
程修病中垂死惊坐起,茫然看着花枝走近:“你……你不是走了吗?”
“我去外面转了转,顺带买了一些早餐,你看看,这有馒头,还有鸡蛋,你起床吃早饭吗?对了,你几点上班?”花枝只当没听见他的质问,将买的一大提篮的东西,摆到了桌面上。
程修拿起枕边的手表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