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枝和程修站在人群后面,听得莫名其妙。
听意思,程正出事了,需要程义去救?
“据说,程正在外地挣钱,这过年都没回来,杨志兰找人各种打听,才知晓,程正是被人骗去了砖窖干活,结果,就再也回不来了。”旁边有人在议论。
这就是一起黑砖窖的事件。
许多窖主,从车站码头,以帮人介绍工作为名,把人给拐到窖厂,然后,就强行限制人身自由,不准人离开,关在砖窖里,强迫人干活,每天工作时间长达二十小时之久,要是不服从管教,就是一群打手轮番毒打。
据说,有些想趁机逃跑的,被活活打死的都有。
没想到,程正出去干活,居然碰上这种事。
“求求你们,去救救程正吧。”杨志兰哭着喊着。
“行了,别哭闹了,我去还不成?”程保国黑着脸说。
不管怎么说,程正是他的大儿子,现在出了事,他得管。
“程义,你跟我一起去。”程保国叫上程义。
郑明蓉扑上前,紧紧拉住程义:“程义,你要是敢去,我马上带着孩子回娘家。凭什么啊,挣钱的时候不想着你,出了事,就要你去,什么好事全让她杨志兰算计?”
似乎光这么说,不足以产生威胁,她转身,掐了程二宝:“你还不快去找你爸,当心你以后,成个没爸的孩子。”
程二宝果真走过来,直接抱住程义的大腿,一个劲的哭:“爸,你不要去,你不要去。我不要当没爸的孩子。”
程义打了退堂鼓,他心中,也在计较,也在算计。
程爷爷在旁边,看得火冒三丈:“行了,杨志兰,你也别再哭,我跟你去,我程家,还没有绝种,拼了这一把老骨头,我也得去把程正给带回来。”
杨志兰依旧哭:“爷爷,还是多叫些人吧,人少了,不行的,救不回来的,说是有十几个人看守着,还有几条狼狗。”
她在娘家,也求了她的那些兄弟,求着她的兄弟出面一起帮着把人给救出来。
可那些嫂子怎么说,程正是程家的人,要出面救人,也应该是程家打主力。程家都不出人,凭什么杨家要出人?
程正的兄弟都不出头,凭什么杨家的兄弟就该出头?
所以,杨志兰才转头,又来求着程义。
两家人加上,十几个壮劳力出面,完全可以去解救程正,可没想到,郑明蓉却是翻着这些帐,不许程义去救人。
程爷爷看向程义的眼神,都几乎是双目喷火:“程义,程正是你的兄弟,平时你们再多的计较,那也只是些小事,所谓的兄弟,打断了骨头都是连着筋的,现在,你的兄弟都有了危险,甚至一辈子都不可能回来,你再不出面,你就纯粹不是人。”
旁边围观的村民也劝说:“是啊,程义,这是大事,虽然杨志兰他们打着小算盘,只想自己挣钱,可现在,程正碰上的是大麻烦,还是先解决大麻烦吧。”
“也不能让程正就真的被关在那种小砖窖,一辈子出不来了吧?”
“听说,那种砖窖,还打死过人的。”
大家七嘴八舌的劝着程义。
“你说得轻巧。”郑明蓉也跟着哭起来:“凭什么好事全是她们家算计去啊,分了家,老的要我养,小的也是我养,她挣了两分钱,就回她娘家过快活日子,现在出了事,就知道来叫我们了?这完全是欺负人。”
果真是清官难断家务事,人人都有自己的理由啊。
杨爱国也苦笑着对杨志兰道:“杨志兰,你现在该清楚了?整天就各种算计,只想着自己,这真出了事,没人帮你了吧?”
大家心中也纷纷认同,人啊,真的不能太精明太自私,什么都算计得好了,好处占尽,这出了事,要别人帮,这就难了。
“我错了还不行啊?我知道我错了,只要帮我把程正救回来,我以后一定改,我以后,一定不再计较。”杨志兰跪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程修,你能想办法,帮帮她吗?”花枝站在程修的旁边,低声问着他:“好象再这么闹下去,爷爷要气倒了。”
程修向着爷爷那边望过去,现在程爷爷虽然站在那儿,但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就象树枝上吊着的残叶,摇摇欲坠。
花枝记得,程爷爷当初是被气死的,可不能重演这样的悲剧。
“别哭了,我去。”程修站在人群后,喊了一嗓子。
听着他的声音,杨志兰一个激灵,向着这边望过来。
程修他们回来了?
看见人群后面的程修,杨志兰仿佛看见了希望,她越发哭得撕心裂肺:“程修,你大人大量,帮着我把程正救回来吧,虽然他不是你的亲兄弟,他也许多地方对不起你,可还是求求你,帮着把他救回来,以后,我们给你当牛当马都行,只求你把他救回来。”
她这么说着,甚至向着程修跪了下去。
程修避开她,不肯让她对着自己磕头。
而程爷爷,看着程修的那一下,强撑着的身体终于憋不住,一口老血呛出,他也倒了下去。
“哎呀,程老头晕倒了。”
旁边的人大叫。
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