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花家的亲戚?你跟花枝什么关系啊?”喻桂华问。
“我是她堂姐。”花冬梅脸色微微有些不耐,这女人,刨根问底做什么?
“既然你是花枝的亲戚,有什么事,你不知道去她家里找她?跑这儿来找程修做什么?”喻桂华依旧没有放松警惕,追问花冬梅。
就算堂姐又怎么样?这年头,亲兄弟都还有隔阂矛盾,何况堂姐妹?
喻桂华的警惕性是十分高,谁让她的老公是厂长呢,她时刻准备着掐掉老公的烂桃花,作战经验非常丰富。
她凭一个中年妇女的直觉,就能感觉,花冬梅不是个好东西,对花冬梅诸多盘问。
花冬梅被喻桂华再三盘问,脸上有些挂不住,她就感觉,对方那眼神,仿佛把自己给剥得个干干净净,她恼羞成怒的回击道:“我现在来找程修,当然是有十分重要的事跟他说。倒是你,简直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喻桂华哪会怕这个,中年妇女的战斗力,可不容小看:“这供销社,是我们厂的供销社,我们是这个厂的工人,是主人,在这供销社,我当然得发挥主人翁精神,你来历不明,我当然要过问。阶级斗争要时时抓,你不知道?”
花冬梅气得紧咬下唇,她感觉这女人,肯定是花枝的朋友,故意在这儿夹缠不清。
她不搭理喻桂华,扭头问向杜锋:“你好,同志,你清楚程修什么时候回来吗?”
杜锋为难,他只是一个售货员啊,他不想得罪顾客,但也不想得罪喻桂华,这可是厂长老婆。
他含糊道:“可能今天他不会来了。”
“是吗?”花冬梅心中大失所望。
看着喻桂华在旁边虎视眈眈,她也在这儿呆不下去了,起身,对杜锋客气道:“那麻烦你,等他来的时候,跟他说一声,就说我找他,有很重要的事,让他无论如何,也要来找我一趟。”
她甚至拿着笔,在意见薄上,迅速的写上她的名字和地址,交给杜锋:“请你把这个交给他,我有很重要的事找他。”
杜锋推脱不掉,只能接过这张纸条:“好的。”
花冬梅不服气的瞪了喻桂华一眼,转身出门。
喻桂华心里呸了一声,转头望向杜锋:“小杜,把这纸条交出来吧。”
杜锋苦笑,这种事,怎么为难他这种小人物。
他对喻桂华道:“喻大姐,你就别为难我了,我是时刻牢记宗旨,顾客就是上帝,我还指望着年底评选优秀员工,拿奖金呢,你别让我难做。”
喻桂华恨恨道:“小杜,你就不感觉,刚才那姑娘,看着就不正派吗?一股子狐骚味。”
杜锋看了一眼手中的名字和联络地址:“没感觉啊,人家还是学生呢,看着挺清纯的。”
喻桂华冷哼:“你们毛头小子,是认不清人,我跟你说啊,我是过来人,我一看,就知道她不是个好东西,眼珠子乱转……”
她还想跟杜锋说点经验,让杜锋这样的小伙子,以后怎么识别好女人坏女人,结果又有顾客来买东西,杜锋迎接顾客去了。
喻桂华站了一下,看看时间,一拍大腿:“妈呀,都这个点了,我怎么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我还得抓紧时间回去给我家老陈做饭呢。”
喻桂华顾不得再讲别的,提着菜蓝子,快步绕过这供销社门市,转到后面回家煮饭去了。
程修是快到下午三点左右才过来的,例行巡视了一下销售情况,看看财务报表,杜锋把一张纸条递到程修的面前:“今天有人来找你,说有很重要的事。”
“谁啊?”程修第一反应,是银行行长。
这段时间,他忙,找他的人都多了起来,要有买东西的,有要帮忙找门道的,但是,也就只有银行行长找他最急迫,而程修,也最希望来找他的人,是银行行长。
这跟银行行长打交道,不就是相当于跟钱打交道吗?
谁会跟钱过不去啊?
结果,他拿着纸条一看,切,不是银行行长啊,顿时,他就没有多大的兴趣了。
何况,这花冬梅,跟他家的小花儿一惯不对付,大家都没啥往来,能有什么重要的事?
“不管她。”程修随手把纸条往垃圾筐一丢,转身忙乎自己的事去了。
他还得赶去邻县,给小花儿联系装香菇酱的玻璃瓶的事。
邻县离他们有一百多公里的路程,距离不远,可因为他们县的地理环境特殊,去邻县,就这一百多公里的路,也得耗去一天的时间。
程修有时候也不免想,要是他们自己县工业发达,各种产业都有,他哪需要跑这么远的地方,给联系一些货源啊。
但转头一想,就是因为他们县,工业不发达,他才能在这中间发现商机,从别处拉些工业用品回来,填补这个市场。
所以说,一样东西,辩证看待,就是不一样的结果。
邻县的玻璃厂,典型的国营企业,主要生产的玻璃制品,就是饮料厂的啤酒瓶、牛奶瓶之类的。
可这啤酒瓶、牛奶瓶并不是一次性的产品。
这年头,啤酒瓶、牛奶瓶,都是回收清洗之后,重复灌装,报废的少,这玻璃厂的产量销量,也是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