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闹,左邻右舍还真的站了好几个喜欢看热闹的妇人,站在自家门口看热闹。
赵金芳一脚把门踢开——当然,不是踢,这门,本就是虚掩的,这一踢,木门吱噶一声开了。
新房里,大红的喜被叠得整整齐齐,根本就没有人。
“人呢?”赵金芳大叫起来:“怎么屋里居然没人?”
“妈,你找我?”程修带着花枝,从外面走了进来。
左邻右舍都好笑,看吧,这当妈的,嚷嚷得左邻右舍皆知,她的儿子媳妇没脸没皮还在睡懒觉,结果人家都外出回来了。
赵金芳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可没料得,让人来看热闹,是看着这么一出戏。
她没好气的喝问程修:“这一大早,你上哪儿去了?怎么不在床上睡着?”
左邻右舍无语了,这是在床上睡着要被骂,不在床上睡着也要被骂?
“嗯,一大早就陪小花儿去弄她的菌子了。”程修懒洋洋回复一声。
这天天要负责给县城的伙食团送菌子,花枝可不想耽误,哪怕花奶奶说过,她会采摘,花枝还是不放心,一大早就起来,赶着去采摘菌子,好让地主花蝴蝶等人送货。
“什么?她回去了?”赵金芳立刻象捏着什么小辫子似的跳起来:“你们居然敢一大早的就回门?哪家媳妇有结婚第一天就回门的?”
“什么回门不回门的,说得这么难听。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还要讲究这个,你就当我们今天一大早在村子里溜哒了一圈。”程修也没好脾气了。
这花枝家,跟他家这么近,可不就是溜哒一圈的事?难不成,还要花枝不出门?这出门溜哒两步,不就是相当于回门了?
“你说得好轻巧,在村子里溜哒一圈?这一大早起来,不忙着煮饭,就想着去溜哒?”赵金芳象找着天大的理由,还不忘冲外面看热闹的人说:“大家帮忙评评理,昨天她们结婚,我这个当婆婆的,通情达理,没让这新媳妇做事。可现在这婚都结了,哪还有新媳妇不起来煮饭的?还真当我家娶了个千金小姐回来供着?还要我这个当婆婆的煮饭给她吃?程修是个二流子就算了,这娶的媳妇,也跟着是个二流子?”
花枝皱皱眉,打断她的话:“妈,你整天开口闭口就是二流子的,自己都这么埋汰自己的儿子,还指望别人高看一眼?不就是煮个饭吗?这样吧,我们妯娌三人,刚好早中晚三餐,一人负责一顿饭,我早上没空,午饭或者晚饭,两个嫂子挑了剩的就是我的,你看,这样行不行?”
程修心疼的握着花枝的手,小花儿在家都没怎么煮饭,这一来,还得煮全家人的饭。
可三个妯娌,一人煮一顿饭,似乎也公平正常,谁也不吃亏不占便宜。
程修压低声音跟花枝道:“小花儿,到时候,我帮你煮。”
他反正不能让花枝吃苦受累。
“这怎么行?”赵金芳反对:“她们嫁进来这么多年,已经煮了这么多年的饭了,现在你嫁进来,这全家的饭,就该你来煮。”
程修听得火大:“小花儿不嫁进来,你们就不煮饭吃?都等着饿死?”
赵金芳顿时哭诉开了:“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这果真没错啊,这才娶了媳妇进门,就偏着顾着媳妇了。”
外人都听不过去了:“我说,程家嫂子,程修两口子说的也在理啊,人家又不是说不做饭,人家也承认了,三妯娌轮流着,一人负责一餐饭,公平合理。你偏要花枝一人做,这摆明是欺负人家新媳妇,想拿捏人呢。”
赵金芳气死了,她叫这些人来看热闹,是想这些人声讨程修两口子,不是让这些人来说自己。
她张张嘴,还想说什么,程正程义都在旁边咳了两声,赵金芳勉强收了声:“好吧,你们不想煮饭也可以,这个家,你们也看见了,土墙房,都快塌了,程修你拿点钱出来,重新修个青砖大瓦房,大家也有个新住处。”
“我没钱。”程修立刻一口回绝。
“你怎么没钱了?这结婚,摆这么大的排场,又是三转一响,又是什么露天电影,这得花多少钱?还有,你昨天见人就派烟,见人就给糖,这又是花多少钱?做这些都有钱,叫你拿钱盖房子,就没钱了?”赵金芳昨天的怨气,通通发泄出来。
想着这个败家玩意,昨天花钱如流水一样的,赵金芳就肉痛死了。
这省下来给她,让她拿着用,该多好啊。
“这一点烟钱糖钱,才多少钱?这盖房子,又要多少钱?”程修都对这个妈无语:“这什么三转一响,小花儿都当嫁妆给赔嫁过来,这收音机,她也没藏着收着,让大家都能听个乐呵,这缝纫机,一家人有需要就用。包括这自行车,大嫂昨天找她借,她也大方的承认借。我结婚,你们一分钱没出,相反倒白得这么多的东西,怎么还能再要我出钱盖房子?我不是摇钱树,不是摇两下就能有钱?我也没钱了,都花完了,连露天电影,都是朋友们玩得熟了,人家随便收点茶钱过来帮忙放的。”
“我不信,我进你屋去搜,你肯定藏着。我非把这钱找出来不可。”赵金芳想着这事,就要钻进屋里去找钱。
花枝气得冷笑。
她已经放低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