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遥听薛林转述完刘知府的话,惊得弹跳起来:“困死恶贼的后果是拿整个凤尾城的百姓陪葬吗?刘知府太过狠毒!”
薛林忍不住替刘知府辩解:“云二公子有所不知,刘知府守在这凤尾城近十年,确实一心为民为朝廷,这两年为剿水匪更是殚精竭力,就连他唯一的儿子也因剿匪葬身水怪腹中,死无全尸,如今仅剩的女儿又被掳走,他深受打击之下,心智大乱也有情可原。”
云飞遥对刘知府的遭遇深感同情惋惜,但却不赞同他捉贼的手段:“再情有可原也不能拿数万人的性命陪葬啊,王爷,您是王爷,此事只有你能阻止他。”
出人意料的是,东方旭脸上没有一丝怒意,幽深黑眸更是平静之极,听了云飞遥的话,侧目睨她,左手支颐,不疾不徐地道:“儿子惨死,女儿被掳……人若绝望了自然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现在就是把刀架刘知府脖子上他也不会放行,逼急了不过是殃及无辜而已。”
云飞遥不可思议地望向东方旭,这位高高在上的王爷,这个威震四方的大将军被困凤尾城,不但不怒,反倒设身处地的替始作俑者着想,这也太诡异了吧?皇家的人哪个曾为下臣草民着想过?他们无不是满口天下社稷,却个个把臣子草民当棋子,弃子时从不考虑会死伤多少人,总之为了大业,谁都可以牺牲,包括他们云府这枚大棋子。“王爷说怎么办?”
东方旭笑了下道:“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帮刘知府捉住恶贼救下爱女,我们此行需要的东西还要劳刘知府准备,自然不可跟他耗下去,耽误大事。”
云飞遥微怔,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这个男人有多凶狠冷酷她是知道的,却没想到他也有宽容、人性的一面。“微臣听从王爷吩咐。”
东方旭点头,沉默了一会儿道:“能掳走这么多女子,必不止一个人作案,若我所料没错,那帮人定是刘知府剿杀多年的水匪,劫走刘小姐应该是有意挑衅报复,若不能帮刘知府找回女儿,当真是寒了臣子的忠心。”
顿了顿道:“这案子其实很好破,就是……”说着看了云飞遥一眼,目光转向薛林:“薛林,你去刘知府那里借些他女儿的漂亮衣服首饰,就比照着云二公子的身材准备,如若不合身,就去购置几件。命刘知府加派人手守住南北城门,你在府衙挑几个身手好的,守住渡口,不放一个人出去。”
薛林抱拳答道:“遵命。”
云飞遥等薛林出去了,才疑惑问道:“王爷,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比照着微臣的身材准备女装?”若她没猜错的话,瑞王是打算让她扮女装作饵吗?这倒是最简单粗暴却又有效的法子,可是让她扮女装,这不是让她自寻死路吗?
东方旭迟疑了一下,道:“云二公子这么聪明当知道此法最快也最有效,故而只能委屈二公子牺牲一下色相……”
“不行,绝对不行,坚决不行!”云飞遥像火烧屁股般蹦了起来,双手连摇,坚决拒绝:“你让微臣做什么都行,唯独这件事不行!”她刚回京,退路还没按排好,可不想就这样暴露了,万一被人识破女儿身,自己这近二十年的苦心岂不白费了?!她绝不当作棋子嫁进皇家!绝不!
正当她不顾一切地往门外冲的时候,忽然一道人影闪过,一回头,却见东方旭站在门前,正好堵住了自己的去路。
云飞遥毫不犹豫地挥剑刺去,刷刷两招凌剑杀招,干净利落,毫不留情。
东方旭纵跃避过,趁其心神不稳,反身偷袭,双指夹住她手中的玄影剑,厉声道:“云飞遥,住手!”
云飞遥一心欲躲门而逃,自然不肯罢手,手上内劲吐出,从他手指中抽出玄影剑,挥剑又刺。
“就算你逃出去又如何,不怕连累定勇侯和云世子吗?”东方旭双掌挥出,拆了云飞遥刺过来的剑招,“你且住手,听本王说两句。”
云飞遥听他提及父兄,心下格登一声,她相信以皇家的手段,连累到父兄真的没什么意外,而眼前这人又不能杀了绝患……念及此处,她手上动作缓下来,闭目长叹:“王爷,你这是要逼死我啊!”
东方旭静静注视她一会儿,难得眼中带抹温情道:“不过是让你男扮女装,如何就要逼死你?本王是瞧你骨骼偏窄容貌俊秀,武功极高,扮女子不会露出破绽,而且你身为男子也不会吃亏,并无轻视你男子气概之意。你若是怕扮女装有失颜面,大不了本王发誓,此事只有本王、薛林和你知晓,除非你自愿说出,否则绝不会有第四人知晓,如何?”
云飞遥愣住,瑞王这是……她疑惑地望着他,他如此周全地消除自己的顾虑,实不像是出身帝王家之人所为,等等,为何她觉得他口中的“男子气概”有点欲盖弥彰的意味?闭目回忆他适才那番话,总觉得不对劲,似乎有丝刻意强调的感觉,仅是为了消除她有损“男子气概”的疑虑?
睁开双眸看向东方旭,沉默。
东方旭嗤笑一声,道:“不过你这般以死推托,本王倒是有些怀疑,你为何那么怕扮女装?难道有什么隐情?”
云飞遥双手下意识攥起,手心汗湿,意识到自己适才确实反应太过激烈,反而露出破绽,若东方旭不生疑反倒奇怪了。不过,既然他发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