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遥见状心喜,其实她早知皇后既然打定主意要将她绑在太子身边,自然不会因她卖乖装可怜就会打消念头,她先前那般说,不过是为后头铺垫而已。皇后娘娘毕竟也是云家出来的,总还念着几分情意,既然不会放了她,必会从其他方面补偿她。“姑姑可知昨日侄儿在瑞王的宴上现了个大丑?”
皇后佯作吃惊:“什么大丑?”
云飞遥心下不意为然,皇后为恐固太子的势力,到处安插眼线,昨日那么大的事情,岂会无人禀报于她?既然皇后装作未闻,她便当作皇后不知,当即将杨如月在宴上退婚之事简略说与她听,然后道:“父亲因此误会侄儿,非说是侄儿在举止上得罪了杨家小姐,这真是天大的冤枉呐,侄儿那日一直规规矩矩,宴上诸人都瞧见的,不信你可以问问太子殿下和瑞王殿下,侄儿真的是安安分分的,连话都未与那杨家小姐说过。”
皇后点着头安抚她道:“姑姑自然是相信你的,那种场合下,量你也不敢造次,想来你爹也是气极了,才会迁怒于你。其实这事说大是大,说小其实也不大,你名声素来不太好,那杨家小姐近两年风头正劲,眼界又高,瞧不上你也是有可能的。这样吧,你先在外面避避,等过两日你爹火气消了,本宫找个由头送你回去便是。”
云飞遥欢喜拜谢:“多谢姑姑,还是姑姑最疼阿遥。”
“但是,那杨如月这般公然令咱们云家颜面扫地,若就这般算了,世人岂不以为咱们云家势微无人了么,哼,云家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云飞遥闻听此话,不禁心下惴惴不安,此事说到底也是她的不对,她以女子之身与人杨家小姐结了婚约,原就有骗婚之嫌,若非那杨家小姐胆大机智,借机解除婚约,还得她费尽心机去解除这婚约,虽说云家因此大失颜面,但确确实实成全了她。何况她名声狼藉,易位而处,她必也要解除婚约。若因此害了杨如月,她有些于心不忍。
“那么……姑姑打算如何对付杨家?”云飞遥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杨如月若非心高气傲地看上了皇家中人,岂会冒这般大的险解除婚约,本宫料想,定是她对太子或瑞王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哼,本宫绝不会轻易让她以正妻身份进入皇家,本宫本出自云家,不给云家面子就是不给本宫面子。”
云飞遥瞧见皇后眼里射出的阴毒目光,不禁打了一个寒噤,心想,可千万别因了一桩荒唐的婚约害了杨如月。“姑姑,侄儿觉得杨家小姐或许是因为对侄儿有些误会才出此下策……都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杨如月确实有心高气傲的本事,瞧不上侄儿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皇上对杨相颇为倚重,若姑姑为出这口气,惹得皇上不满,便得不偿失了。”
皇后云芊容轻笑着,伸指点了她一下:“阿遥如此识大体,本宫甚是欣慰。不过,本宫总得要给那杨如月点颜色,不然京中这些贵族千金上行下效的,岂不乱了纲常规矩?”
她说得冠冕堂皇,云飞遥倒不好再反驳她,亦知云芊容素来无容人雅量,又多疑阴毒,此番虽说是惩罚杨如月,但更多的是拿杨如月向杨家示威和试探。若她再多说,反倒要引得皇后起疑。
于是她只能暗叹闭嘴,心想,有杨相这靠山,想来皇后也不会太难为杨如月。再说那杨如月张扬傲气没错,瞧不上“他”这纨绔风流未婚夫也没错,却万不该在那种场合下羞辱自己,吃点小小苦头,倒也解气。不过,瞧那日情形,太子和溪宛皇子都对她爱慕不已,大概也不会让她真吃什么苦头。罢了,若皇后真做得过分了,她再暗中帮帮杨如月就是。
云飞遥又陪云芊容说了一会话才退出去。
她甫一走出皇后寝宫,太子东方染便从里间转出,一脸不快地对云芊容道:“母后对云飞遥太过纵容了。”
云芊容看他一眼,笑容敛去,道:“从大局考虑,阿遥身后是云家,而云家是你成就大业的重要倚杖,于私,她毕竟是我侄儿,在成就你的同时,能惠泽我云家近戚,两全其美,何乐不为?”
东方染低头沉默片刻,才缓缓道:“云家如今一副保持中立的姿态,儿臣认为云家未必会成为椅杖,何况没有云家,儿臣亦能成就大业。”
提及此事,云芊容脊背立时插直,冷哼一声:“云家是你娘舅,若娘舅的势力都不支持你,如何能让朝中各方势力看好你?至于云家为何会保持中立,染儿,旁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
东方染道:“母后为何这般说?”
云芊容目光凌厉,睨他一眼道:“染儿当本宫真不知道云舒的左腿是如何断的么?”
东方染额头立时渗出细细汗珠:“母后......怎么......”
“你想问本宫怎么知道?哼,此事,既然本宫知道,怕是皇上也早知此事,你这般做倒是称了皇上的心。”云芊容一脸薄怒,疾言厉色:“云舒素来迂腐,用不起不称手,本宫也理解,但是云家不是只有云舒,你一向聪明,为何就容不下他,非得将他弄残废?”
东方染朝她拱手,毫不避讳心中所想道:“若他不能为儿臣所用,儿臣情愿毁了也绝不能让旁人得去。”
云芊容注视他片刻,轻叹道: